女穿男之墨兰科举路 第115章 琼林宴

在盛长梧即将前往琼林宴的前夜，盛老太太特意将他唤至寿安堂。烛光下，老太太神色肃穆，语气沉稳而郑重：

“长梧，”她唤道，目光如炬，“你年少登科，三元及第，这份荣耀，便是放眼我盛家满门，也是头一份，祖母为你高兴，也为你骄傲。”

她话锋微微一顿，语气转为深沉：“然，福兮祸之所伏。越是身处巅峰，越要如履薄冰，今日之后，你便是天下士林的焦点，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其中不乏等着你行差踏错之人。琼林宴上，天子近前，勋贵满座，你需谨记八字：谦逊守礼，谨言慎行。”

盛长梧深深一揖：“孙儿谨记祖母教诲，绝不敢有半分骄矜之色。”

“嗯，”老太太微微颔首，“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的路还长，莫要让一时的风光，迷了日后更长远的路。去吧，让所有人都看看，我盛家儿郎，不仅有惊世之才，更有沉静如水的心性。”

第二日清晨，盛府中门大开。

翌日，天光未亮，盛长梧便已起身，当那身量身定做的状元红袍加身时，连见惯了儿子不凡的林噙霜也再次被惊艳。

因他尚未及冠，乌黑的头发并未完全束起，戴着特制的状元冠帽，腰缠玉带，足蹬簇新的朝靴。

红袍映衬得他面容愈发白皙精致，眉眼如画，虽身量未足，却已然气度非凡，真真如观音座下的小仙童下凡。

林噙霜围着儿子转了两圈，眼眶微红，满是骄傲与疼爱，声音都带着颤：“我的儿……真俊！这满汴京，再找不出第二个这般人物了！”

全家人皆早早起身，将盛长梧送至府门外，目送他乘坐着悬挂彩绸的马车，朝着皇城方向辘辘而去。

至皇宫外，六十名新科进士已按名次列队等候，在一片青绿色的进士服中，唯有前三甲——状元、榜眼、探花的袍色最为鲜亮。

榜眼是一位年约四十六气质沉稳的中年文士，探花则是一位年近三十、面容颇为俊朗的男子，他们见到最前方那个身着红袍的稚嫩身影，神色皆有些复杂。

两人上前，对着盛长梧微微颔首，榜眼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与折服：“状元郎。”探花亦随之见礼。

他们初时自然难以接受败于一垂髫小儿，但殿试文章公示后，细细研读盛长梧那篇格局宏大、见解精深、文采斐然的策论，不得不心悦诚服。

才华面前，年龄的差距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时辰到，礼官引导，众人整肃衣冠，穿过巍峨的朱雀门，步入皇家禁苑——琼林苑。

只见苑内奇花异草繁盛，缀满珍珠的帘幕在微风中轻响，与进士们冠帽上的缨络交相辉映，与盛放的御苑牡丹争奇斗艳，一派天家富贵、文华鼎盛之象。

新科进士们向端坐于上首的官家赵祯行大礼参拜，山呼万岁，赵祯心情颇佳，温言勉励了众人一番，无非是“望尔等恪尽职守，忠君爱国，成为朝廷栋梁”之类。

随后，他缓步走下御座，来到前三甲面前，内侍早已备好采摘的鲜妍牡丹。

赵祯先是亲手将一朵雍容华贵的姚黄戴在盛长梧的冠帽旁，看着眼前这聪慧绝伦又容貌出众的小状元，龙颜大悦，和蔼地说道：“盛卿年少英才，乃我大宋祥瑞，望你日后勤勉做事，不负朕望，亦不负此生所学。”

盛长梧深深一揖，声音清越而沉稳：“臣，盛长梧，叩谢陛下天恩！定当竭尽驽钝，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赵祯满意地点点头，又依次为榜眼、探花簪上名花，并各有勉励。

礼毕之后，便是最为热闹的环节——御街夸官！

御街夸官，满城轰动

盛长梧、榜眼、探花三人，骑上宫廷御赐的披红挂彩的骏马，在仪仗引导和万众瞩目下，从皇宫正门出发，开始绕行汴京主要街道。

盛长梧一马当先，红袍白马，风姿绝然，榜眼沉稳，探花俊美，三人皆面带温和笑意，向着道路两旁沸腾的人群拱手致意。

街道两旁，人山人海，欢呼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快看！最前头那个小状元！小神童！天老爷呀，这才多大年纪！”

“了不得！真是文曲星下凡嘞！”

“后面那位探花郎也生得好俊俏！”

“不知探花郎可曾婚配？”已有那心思活络的开始打听。

更有许多大胆的年轻女子，将早已准备好的香囊、手帕、鲜花如雨点般掷向马上的三人，伴随着阵阵娇呼与笑语。

其中，自然以容貌最盛、年纪最轻、传奇色彩最浓的状元郎盛长梧承接的“香氛攻击”最为密集。

盛家女眷早已包下了御街旁一座视野极佳的茶楼雅间，王若弗与林噙霜难得地并肩站在窗前，皆是满面红光。

明兰、如兰、墨兰也兴奋地挤在窗边。当盛长梧的队伍行至楼下时，墨兰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挥舞着手臂，用尽力气高声喊道：“哥哥——！哥哥——！”

盛长梧闻声抬头，精准地找到了家人所在的位置，他脸上绽放出比方才更加真切明亮的笑容，朝着茶楼的方向，再次拱手，微微颔首，这一举动，立刻引来了周围无数羡慕、惊叹的目光。

红袍状元，年少风流，御街夸官，万民瞩目，这一刻，盛长梧达到了他此生第一个世俗意义上的顶峰，也将盛家的门楣，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御街夸官的喧嚣与荣光渐次沉淀，盛长梧等人归还御马，在内监的躬身引领下，重返琼林苑。

此时的琼林苑与清晨初见时又有所不同，盛大的宴席已然设下，珍馐美馔陈列于案，御酒飘香。

不仅是新科六十名进士齐聚，更有朝廷特邀的勋贵重臣、各部堂官在列，济济一堂，衣冠盈庭，可谓冠盖云集。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而起，教坊司的舞姬身着彩衣，翩跹起舞，水袖翻飞间，尽显皇家气象与太平风流。

进士们历经漫长科举，终登天子堂，此刻大多放松下来，或欣赏歌舞，或与邻座同年举杯相贺，言谈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