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城：星轨织忆录 第5章 墨瑶相助

野草划过手臂的刺痛让凌霜清醒了几分。她刚钻出星工阁废墟的后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不是雷烈弟子的杂乱步伐，而是沉稳的、带着恒星力波动的节奏，每一步都像踩在星轨节点上，清晰而有力。

是墨渊！他没走？

凌霜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往旁边的断墙后躲去。她透过墙缝望去，只见墨渊站在阁楼后门不远处，玄色劲装的衣摆在风中微动，手中的星仪杖顶端亮着淡蓝的光，却没有指向她的方向，反而朝着星陨滩的位置眺望，眉心的金色印记泛着微弱的光，像是在犹豫什么。

他是在等她？还是在确认她的去向？凌霜攥紧手中的引风佩，指尖的淡金色印记因紧张而微微发烫。刚才在阁楼里，墨渊明明已经提醒过她雷烈会来，现在又折返回来，难道是后悔手下留情，想重新抓捕她？

就在这时，墨渊突然转身，星仪杖的探测光朝着断墙的方向扫来。凌霜屏住呼吸，将雾系星力提到极致，让自己的气息与断墙的灰尘、野草的气息完全融合。探测光掠过她藏身的位置时，她甚至能感觉到恒星力的灼热感，像阳光贴在皮肤上，却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 星图留下的淡金色印记，竟在悄悄屏蔽她的星力波动。

“墨渊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从废墟外传来，像风铃撞碎晨雾，打破了紧张的氛围。凌霜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少女踩着星力浮板轻盈而来，淡粉色的星衍宗内门弟子服裙摆绣着三层叠浪般的星纹，走动时星纹随动作泛着细碎的金光，比外门弟子的青色衣料贵气得多；她的长发并未完全束起，一半用赤金镶宝石的发簪挽成松松的垂挂髻，另一半如墨的发丝披在肩头，发间斜插着三朵新鲜的白色星灵花，花瓣边缘还沾着晶莹的雾珠，随着步伐轻轻颤动；耳坠是星衍宗特有的 “星芒坠”，银链吊着米粒大的淡金珠子，走动时发出细不可闻的 “叮铃” 声。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容貌 —— 眉眼与墨渊有七分相似，却褪去了他的冷硬，眼尾微微上挑，泛着极淡的粉晕，像被晨露润过的桃花瓣；瞳孔是通透的琥珀色，笑时会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眉心的淡金印记比墨渊的更纤细，呈月牙状，像被精心勾勒过的星轨，泛着柔和的光晕，连皮肤都透着细腻的瓷白，显然是长期修习纯净星力的缘故。

墨渊看到少女，紧绷的下颌线明显柔和下来，星仪杖的探测光也收了回去，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墨瑶？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宗内整理典籍吗？”

“还说呢，” 墨瑶提着裙摆跳下浮板，走到他身边时，发间的星灵花香气随着动作散开，清清淡淡的，“雷烈统领刚才回宗里大闹，拍着宗主的案几说你故意放跑潜入者，唾沫星子都溅到典籍上了。宗主让我来看看情况，顺便…… 给你送这个。” 她从绣着星灵花的锦囊中取出一个紫檀木锦盒，盒面雕着缠枝星纹，边角包着银皮，“这是祖母亲手制的‘定星丹’，用星源草和晨露熬了七天，能稳定你最近紊乱的恒星力 —— 你查案总熬到深夜，再这么下去，星脉都要受损了。”

墨渊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盒面时，动作顿了顿，目光再次朝着断墙的方向扫了一眼，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对墨瑶说：“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星陨滩外围看看。”

“星陨滩？” 墨瑶的目光掠过阁楼，纤长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她伸手拂去发间掉落的星灵花瓣，语气带着自然的疑惑，“可是刚才我路过这附近时，明明看到阁楼里有淡金色的星力波动，还以为是有暗星能量呢，特意进去查了查，结果什么都没有 —— 对了，那座阁楼我前阵子常来，里面的星岩能中和多余星力，我练完‘星花术’后总去那里调息，地上还留着我上次掉落的星灵花干呢，怎么会有潜入者藏在里面？”

凌霜的心猛地一跳。墨瑶在撒谎！她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星纹，那是紧张时的小动作，可脸上却依旧带着坦然的笑容，连琥珀色的瞳孔都没闪过一丝慌乱 —— 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说辞，甚至特意提前在阁楼留下了星灵花干作为证据。

墨渊的眼神闪了闪，目光落在墨瑶发间新鲜的星灵花上，又扫过她裙摆沾着的草屑，语气多了几分探究：“你常来这里？我怎么不知道？上次你说练完术法都在宗内花园调息。”

“那不是花园的星力太杂了嘛，” 墨瑶笑着伸手挽住墨渊的胳膊，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袖，动作自然又亲昵，“好啦，雷烈统领还在宗里等着回话呢，他那人最是记仇，你要是再不去，他指不定又要在宗主面前说你‘私通潜入者’了。星陨滩那边让弟子们去就行，你可是宗主亲点的巡夜卫统领候选人，没必要跟一群外门弟子一起在废墟里折腾。”

墨渊犹豫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断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先回宗里。”

两人转身准备离开，墨瑶却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发簪，语气带着几分懊恼：“哎呀！我刚才在阁楼里找星力波动时，好像把祖母给我的‘月露簪’蹭掉了 —— 那簪子是银质的，上面还镶着月光石，丢了祖母肯定要生气的。墨渊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了就来！”

不等墨渊回答，她就提着裙摆快步朝着阁楼的方向走去，路过断墙时，脚步看似不经意地顿了一瞬，左手背在身后，将一张叠成星灵花形状的纸条轻轻放在野草最茂密的地方 —— 那里刚好能被断墙挡住，又在凌霜伸手可及的范围内。她的指尖涂着淡粉色的蔻丹，与绿色的野草形成鲜明对比，却在放下纸条后立刻收回手，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凌霜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墨瑶的身影走进阁楼，又很快拿着一支银质发簪走出来 —— 簪子顶端的月光石泛着柔和的白光，确实是贵气的饰物。“找到了！还好掉在了星岩缝里，没被灰尘弄脏。” 墨瑶笑着晃了晃发簪，将它重新插回发髻，还特意调整了一下位置，让月光石对着墨渊的方向，“我们快走吧，不然雷烈统领真的要发脾气了。”

两人并肩离开废墟，墨瑶刻意走在靠近断墙的一侧，用自己的身影挡住了墨渊的视线，还不忘回头叮嘱：“墨渊哥哥，你以后查案别太死心眼啦，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能少些麻烦 —— 就像祖母说的，‘星轨也有绕弯的时候，未必非要走直线’。”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随着星力浮板的光芒，消失在废墟外的石板路尽头。

凌霜等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从断墙后走出来，快步捡起地上的纸条。纸条是星衍宗内门弟子专用的米白色宣纸，边缘还带着淡淡的星灵花香，显然是用浸过花露的纸制成的；上面用淡墨画着路线图，线条纤细流畅，还在 “星纹哨盲区” 的位置画了个小小的星灵花图案，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一看就是精心绘制的；纸条背面的字迹更小，却写得工整秀丽，墨色均匀，没有一丝潦草。

“藏书阁地下一层有守星者典籍副本，雷烈只查了地上楼层，墨渊已知晓却未声张，小心行事。”

凌霜握紧纸条，指腹摩挲着纸上细腻的纹路，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墨瑶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缜密 —— 她不仅能在墨渊面前从容撒谎，还能提前规划好路线、准备好证据，甚至连纸条的材质都考虑到了星灵花香的掩护作用，这样的心智，绝非普通的内门弟子。

她低头看向指尖的淡金色印记，又看了看纸条上的星灵花图案，突然想起墨瑶发间的星灵花、裙摆的星纹、眉心的月牙印记 —— 这些细节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却又让她抓不住重点，只觉得墨瑶的身份，远比 “墨渊的妹妹” 更复杂。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弟子的叫喊：“雷统领说了，就算把废墟的草都拔光，也要找到那个潜入者！大家仔细搜，尤其是断墙和阁楼周围！”

是雷烈的人又回来了！凌霜不敢停留，将纸条小心翼翼地藏进袖口内侧的暗袋里 —— 那是雾隐阁暗纹衣特有的设计，专门用来藏重要物品。她调整了一下外门弟子服的领口，确保暗纹衣没有暴露，然后朝着纸条上标注的路线方向跑去。

中央星岛的阳光越来越烈，将石板路晒得发烫，凌霜的额角渗出细汗，沾湿了鬓边的碎发。她能感觉到，墨瑶的出现像一道突然插入的光，让原本围绕 “星陨滩禁地” 的线索，突然转向了 “藏书阁地下一层”，也让墨渊的立场变得更加模糊 —— 他到底是真的被墨瑶说服，还是故意借墨瑶的掩护，让她有机会前往藏书阁？

按照纸条上的路线，她避开了三处星纹哨的盲区 —— 那些盲区都隐藏在古木或建筑的阴影里，显然是长期观察后才发现的；沿途还能看到几处不起眼的星灵花标记，有的藏在墙角，有的刻在石板缝隙里，像是墨瑶提前留下的指引。

很快，藏书阁的轮廓出现在眼前。三层高的建筑全部用深灰色的星岩砌成，屋顶的星力灯泛着金色的光，即使在白天也格外显眼；门口守着八名弟子，每个人手中的星仪杖都亮着刺眼的红光，显然是雷烈特意调配的高阶仪器；墨渊和墨瑶正站在门口与雷烈交谈，墨瑶侧身站在墨渊与雷烈之间，偶尔抬手整理发间的星灵花，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总能巧妙地挡住雷烈看向小巷的视线。

凌霜躲在不远处的古木后面，看着墨瑶的侧脸 —— 阳光落在她瓷白的皮肤上，让她眉心的月牙印记泛着柔和的光，她的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即使面对雷烈的怒视，也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能时不时用几句话转移雷烈的注意力，给凌霜创造机会。

“就是现在！” 凌霜在心中默念，趁着雷烈因为墨瑶的话而皱眉的瞬间，快速钻进了藏书阁西侧的小巷。小巷里很安静，只有风穿过墙壁的声音，地面的石板缝隙里还长着几株星灵草，显然是少有人来的地方。

按照墨瑶的示意，她在小巷尽头的星岩下找到了暗门 —— 暗门的纹路与星岩完全融合，若不是墨瑶在旁边刻了一个小小的星灵花印记，凌霜根本发现不了。她伸出手，指尖的淡金色印记刚一触碰暗门，暗门就发出一阵轻微的 “咔哒” 声，缓缓打开，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墙壁上，还刻着与墨瑶眉心相似的月牙星纹。

凌霜握紧短匕，小心翼翼地走下去，身后的暗门在她进入后自动关上，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都隔绝在外。她知道，墨瑶的相助虽然给了她机会，但藏书阁地下一层必然藏着新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