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城：星轨织忆录 第10章 阁楼密谈

废弃阁楼的暮色比别处更沉，星工阁遗址的断壁残垣将最后一缕霞光挡在外面，只有屋顶破洞漏下的微光，勉强照亮墙壁上那幅残缺的星图。凌霜推开门时，带起的灰尘在光中浮动，像被惊扰的星砂，她下意识地摸向袖口 —— 秘录碎片还在，避星布上的血渍已干成暗红，却依旧能感觉到碎片与指尖淡金印记的微弱共鸣，每走一步，碎片就轻轻颤动一下，像在呼应墙壁星图的召唤。

她走到星图前，指尖再次贴上那道淡金色的印记。与上次不同，这次印记亮起时，袖口的秘录碎片突然 “嗡” 地一声，纸页上的星轨拓印透过避星布，与墙壁星图的纹路精准重合，形成一道完整的星轨弧线，淡金色的光顺着纹路蔓延，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光带，像条苏醒的星河。

“原来如此……” 凌霜轻声自语，心中豁然开朗。这星图竟是《星轨秘录》的 “星轨钥匙”，只有守星者血脉与秘录碎片共同作用，才能激活完整星轨 —— 而光带指向的方向，正是星陨滩禁地的核心区域。她刚想将星轨路线记在纸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雷烈弟子的沉重靴底声，而是带着星力轻踏的节奏，像墨渊在星市时的步伐。

凌霜瞬间转身，短匕已握在手中，雾系星力在周身凝聚，淡灰色的雾霭与阁楼的灰尘融为一体：“谁？”

“是我。”

墨渊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缓步走出，玄色劲装的衣摆扫过地面的碎石，没有带任何弟子，手中只握着一枚半透明的晶体 —— 正是水柔在潮汐集市售卖的忆晶，此刻在微光中泛着淡蓝的光，却比水柔卖的忆晶多了一丝极淡的灰雾，像掺了雾系星力的杂质。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凌霜没有放下短匕，目光紧盯着他手中的忆晶，“苍云的星市暴动还没处理完，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墨渊没有靠近，只是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将忆晶举到微光下：“星市的暴动是墨瑶用星灵术暂时控制的，我借口‘追查潜入者踪迹’脱身。至于找到这里……” 他的目光扫过墙壁星图，“墨家的典籍里记载过，星工阁废墟的阁楼藏着守星者星图，是守星者后裔最可能来的地方。” 他顿了顿，将忆晶递出，“你看这枚忆晶，是星市记忆流失者遗失的，里面的星力波动，和你之前穿的雾隐阁暗纹衣残留的星力，完全相似。”

凌霜的瞳孔骤缩，握着短匕的手紧了紧。她想起在潮汐集市，水柔的忆晶带着暗星能量，而墨渊手中的忆晶，除了暗星能量，竟真的泛着与她雾系星力同源的灰雾 —— 这种星力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为注入的，就像有人刻意模仿她的雾系星力，用忆晶制造记忆流失案，嫁祸给雾隐阁。

“这不可能，” 凌霜下意识反驳，却忍不住往前走了半步，目光死死盯着忆晶，“我的雾系星力是雾隐阁独有的，除了阁主，没人能模仿。”

“不是模仿，是‘提取’，” 墨渊的语气严肃，将忆晶放在星图旁的石桌上，“我查过星市的记忆流失者，他们都接触过一个‘灰衣人’，灰衣人身上带着与你暗纹衣相似的星力，还持有与水柔同款的忆晶。而这枚忆晶中的雾系星力，是从‘星工阁废墟的星岩’中提取的 —— 你之前在阁楼藏过时，雾系星力渗进了星岩，被灰衣人提取后注入了忆晶。”

凌霜的后背瞬间发凉。她想起第四章在阁楼躲避雷烈时，确实因星脉紊乱泄露过雾系星力，当时只以为星岩能屏蔽星力，却没想到会被人提取利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雷烈和苍云都认定 “潜入者与记忆流失案有关”—— 灰衣人根本是故意用她的星力嫁祸，让星衍宗将矛头指向她，掩盖真正的幕后黑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凌霜的警惕没有减少，反而更甚，“你是星衍宗的巡夜卫，按理说应该抓我回去，而不是帮我分析线索。”

墨渊沉默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残缺的星轨碎片 —— 与凌霜袖口的碎片一模一样，只是这枚碎片的边缘刻着墨家的族徽：“我祖父是墨家最后一位‘守星护卫’，百年前守星者被软禁时，他带着这枚碎片逃了出来，临终前叮嘱我们：‘若遇守星者后裔，需助其揭开真相，夺回星轨令牌’。” 他将碎片放在石桌上，与凌霜的碎片拼在一起，刚好组成完整的星轨拓印，“墨瑶给你的纸条、我引走苍云、甚至留下通行符，都是在履行墨家的使命。”

凌霜看着拼合的星轨拓印，又看了看墨渊手中的忆晶，心中的怀疑渐渐动摇。墨渊的碎片、墨家的族徽、与墨瑶的默契配合，都指向一个事实：他不是星衍宗的 “傀儡”，而是守护守星者秘密的同盟。可她还是犹豫 —— 万一这是星衍宗的圈套，用墨家使命骗她信任，再趁机夺取秘录碎片呢？

“我知道你不信，” 墨渊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将忆晶推向她，“这枚忆晶你拿着，里面的星力能帮你追踪灰衣人的踪迹。而且我查到，灰衣人最近频繁往返于水岛和星陨滩，水柔的忆晶原料，就是从星陨滩的暗渠中获取的 —— 你想找水柔、查幕后黑手，甚至去禁地救守星者，都需要我的帮助。”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急切：“苍云和雷烈已经怀疑‘墨家与守星者有关’，再拖下去，不仅你会被抓，墨家百年的守护也会功亏一篑。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合作，才能查清真相。”

凌霜的指尖悬在忆晶上方，能感觉到忆晶中雾系星力的熟悉波动，也能听到阁楼外传来的巡逻声 —— 是雷烈的弟子，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星仪杖的探测光已经扫到了阁楼门口，淡红的光透过门缝，在地面投下细长的阴影。

“没时间犹豫了，” 墨渊的声音更急，“要么跟我合作，要么现在就被雷烈抓住，永远找不到守星者的秘密。”

凌霜深吸一口气，终于拿起忆晶。指尖刚触到晶体，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雾系星力顺着指尖蔓延，与她体内的星力产生共鸣，脑海里闪过灰衣人的模糊轮廓 —— 灰衣人的腰间挂着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与苍云星纹罗盘相似的图案。

“好，我跟你合作，” 凌霜握紧忆晶，眼神变得坚定，“但我有条件：第一，你必须告诉我墨家与守星者的全部渊源；第二，找到水柔和幕后黑手后，由我主导去禁地，你不能干涉；第三，若我发现你有任何隐瞒或背叛，合作立刻终止。”

墨渊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点头同意：“没问题。墨家的渊源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 雷烈的人快进来了。” 他走到阁楼的星岩暗门前，按动暗纹，暗门缓缓打开，露出通往星陨滩方向的密道，“这条密道能避开巡逻，直接到潮音洞附近，水澈和墨瑶已经在那里等我们，水柔应该也能提供更多关于灰衣人的线索。”

凌霜跟着墨渊走进密道，身后传来阁楼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有雷烈愤怒的叫喊：“人呢？刚才明明探测到星力波动！搜！给我仔细搜！”

密道内一片漆黑，只有墨渊手中的星仪杖泛着淡蓝的光。凌霜握着忆晶和秘录碎片，能感觉到两者都在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密道尽头的星力 —— 那里，水澈和墨瑶正在等待，灰衣人的踪迹即将浮现，而守星者禁地的秘密，也离她越来越近。

“墨家的使命，不仅是守护守星者，” 墨渊的声音在密道中回荡，带着几分沉重，“还有阻止星衍宗夺取星轨令牌 —— 当年软禁守星者的，除了苍云，还有现任星衍宗宗主。我们的对手，比你想象中更强大。”

凌霜的心猛地一沉。星衍宗宗主？那个从未露面，却掌控着整个中央星岛的人，竟然也是百年阴谋的参与者。她握紧手中的忆晶，知道这场合作不仅是为了找回记忆，更是为了对抗整个星衍宗的权力核心。而密道尽头的潮音洞，将是这场对抗的第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