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那扇简陋的铁丝网大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面是尘土飞扬、混乱无序的贫民区,里面则是虽然简陋、却秩序井然的医疗营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当地传统医学使用的草药和疾病混合的复杂气味。穿着白大褂或医护服的各国医护人员行色匆匆,脸上带着疲惫与专注。简易板房外,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多是妇女和儿童,他们眼神中充满了痛苦、麻木,以及一丝微弱的期盼。
沈懿的出现引起了短暂的注意。她出示了她的身份加入WHO项目的文件。
项目负责人是一位名叫安妮塔·夏尔马的印度裔女医生,她有着深褐色的皮肤和一双锐利而疲惫的眼睛。她快速翻阅了沈懿的文件,又打量了一下她苍白但异常镇定的脸。
“沈懿?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这里缺人,尤其是缺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危险的人。”
安妮塔语速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这里不是波士的豪华医院,没有先进的设备,很多时候,你需要依靠你的经验、你的双手,甚至你的直觉。明白吗?”
“明白,医生。”
沈懿微微颔首,语气平静。
“先去安置一下,然后到一号诊室报到。那里最忙。”
安妮塔挥了挥手,又埋头去看手中的病例报告了。
沈懿被带到一个男女混住的、拥挤的宿舍板房,她的床位是一个上铺,只有一张薄薄的床垫和一个储物箱。她将少得可怜的行李塞进去,换了身医护服,深吸一口气,走向了一号诊室。
这里,就是她在飞洲的战场,也是她最好的伪装和庇护所。
新工作的投入强度远超她的想象。这个WHO项目点主要应对的是该地区高发的多重耐药性疟疾、霍乱、埃博拉病毒病、以及各种因贫困、营养不良和卫生条件恶劣导致的复杂感染性疾病。
她的日常工作包括。
高强度门诊。每天面对数百名患者,需要在极短时间内做出初步诊断和处理。从高烧抽搐的婴儿,到腹泻脱水的老人,从疑似埃博拉的隔离观察者,到伤口严重感染溃烂的伤者。
简易实验室操作。在缺乏自动化仪器的条件下,进行血涂片镜检疟原虫、粪便样本细菌培养、快速检测试纸判读等,为诊断提供关键依据。
参与疫情响应。当邻近村庄报告霍乱或疑似埃博拉病例时,她需要穿上厚重的防护服,跟随小队前往,进行流行病学调查、样本采集、隔离区建立和患者转运,直面死亡和极高感染风险。
社区健康教育与卫生推广。向当地居民传授基本的卫生知识,如水源净化、洗手方法、蚊帐使用等,这是预防疾病至关重要的一环。
起初,沈懿的几乎无法适应这种高强度的工作。
内力没有完全恢复让她极易疲劳,但她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和对医术的深刻理解硬撑了下来。她发现,这里的环境虽然恶劣,却恰恰是检验和融合她古今医学知识的绝佳场所。
她开始将自己的独特知识,悄无声息地融入日常工作中。
针对耐药性疟疾引起的持续高热和脏器损伤,她在常规青蒿素联合疗法基础上,结合当地可获取的草药,如苦瓜的近亲植物,配置辅助性的退热贴和保肝利胆的汤剂,显着改善了部分重症患者的恢复情况。
对于霍乱导致的严重脱水和电解质紊乱,在西医静脉补液的同时,她借鉴古方“五苓散”的思路,利用当地产的茯苓、泽泻等草药研磨成粉,加入口服补液盐中,发现能更快地促进水液代谢和电解质平衡恢复。
在处理复杂感染创面时,她运用前世的“祛腐生肌散”原理,利用当地具有抗菌消炎作用的植物汁液和矿物粉,调配出效果优于单一抗生素药膏的外敷散剂,加速了创面愈合,减少了截肢风险。
她甚至运用玄玉印记感知,辅助判断一些病因不明的重症患者体内“气”的阻滞和流向,为诊断提供了另一种维度的参考,几次精准地判断出被误诊的病例。
她的这些“小创新”起初并未引起太大注意,毕竟在资源匮乏地区,医护人员经常需要发挥创造力。但随着效果显现,尤其是几个被其他医生认为希望不大的病人被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后,她的名字开始在项目点内部悄悄传开。安妮塔医生看她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公事公办,多了几分欣赏和好奇。
在繁忙的救治工作间隙,她开始系统地记录和整理她的观察与实践。她意识到,这段在极端条件下的医疗经历,以及她尝试的中西医结合,更准确地说是“现代医学与传统智慧结合”的探索,本身就具有极高的学术和实用价值。这完全可以作为她哈佛博士论文的绝佳题材——既避开了敏感的奎恩相关领域,又扎根于最迫切的全球公共卫生现实问题。
她初步拟定的论文方向是《资源匮乏环境下多重传染病防控的中西医结合策略探索:基于东非野战医院的实践案例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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