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获取“普罗米修斯”项目核心数据的兴奋感并未持续太久,便迅速被沈懿转化为更深的沉寂与更专注的行动。
她知道,这次任务的完成固然漂亮,但也意味着自己更深地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提升自身的实力、价值与不可替代性,是她在漩涡中生存并最终达成目标的唯一途径。
她的目光投向了自身最大的优势。
把前世深不可测的毒理知识与现代医学的融合。
这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在夏里特的学习、安康诊所的实践以及对自身传承的不断反思中,逐渐清晰的路径。
她要做的,不是简单地展示古老毒术的诡谲,而是将其提升到现代科学能够理解、接受甚至依赖的高度。
灵感首先来源于她在诊所遇到的大量痛症患者,尤其是那些深受慢性神经性疼痛,如带状疱疹后神经痛、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疼痛折磨的病人。西医常用阿片类止痛药或抗惊厥药,但往往伴随成瘾、耐受和诸多副作用,效果也不尽如人意。
沈懿想起了《万毒纲目》中记载的一种名为“鬼臼的有毒植物。欧洲有近亲品种,又称美洲鬼臼,提取物鬼臼毒素是强效的抗有丝分裂剂,毒性剧烈,外用可治疗尖锐湿疣。但古籍中亦有其微量内服配伍其他药物,用于治疗“顽痹”、“钻心风”等剧烈疼痛的记载,然剂量极难掌握,风险极高。
“能否将这种剧烈的细胞毒性,转化为精准的神经调控?”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诞生。
她立刻行动起来。
第一步是文献调研。
她利用夏里特医学院强大的数据库权限,疯狂检索所有关于鬼臼毒素、神经性疼痛机制、离子通道、神经元信号传导的最新研究。
她发现,确实有零星研究提及鬼臼毒素某些衍生物可能对特定的神经元钠离子通道有抑制作用,但这方面研究甚少,且都因治疗窗口太窄有效剂量与中毒剂量过于接近而放弃。
这反而激发了她的兴趣。
治疗窗口窄?
这正是对剂量精准控制要求极高的毒术所能发挥优势的地方!
她开始利用课余一切时间,潜入实验室。她申请了一个小的独立研究课题,方向是“从传统药用植物中筛选具有神经调节活性的天然化合物”,导师是一位对天然药物开发有兴趣的年轻教授,看在她优异成绩的份上,给了她一定的自主空间和基础资源。
研究过程极其艰苦。
她没有团队,几乎所有工作,从植物原料的获取、提取、分离、纯化,到细胞水平的活性测试,再到数据分析和结构修饰等等,都需要她独立完成。
她将现代药物化学的分离纯化技术与道医中传统的萃取、结晶、淬炼之法相结合,力求得到纯度最高、最稳定的化合物。她在细胞实验中发现,纯鬼臼毒素的确毒性过大,但通过极其精妙的微量控制,甚至动用了分析天平称量纳克级别的样品,以及尝试与某些具有神经保护作用的黄酮类化合物,如从黄芩中提取的黄芩素进行特定比例的配伍,她观察到了一种奇特的协同效应。
疼痛相关神经元的异常放电被显着抑制,而正常细胞的存活率却大大提高。
“君臣佐使……”
她看着显微镜下的细胞图像和数据图表,脑中浮现的是古老的中药配伍理论。鬼臼毒素为“君”,主攻,抑制异常兴奋,黄芩素为“臣”,佐助,减轻君药的毒性并对神经元提供保护。
她甚至还尝试加入极微量的“佐”药,一种从薄荷中提取的薄荷醇,增强局部渗透和舒缓效果,“使”药则选择合适的药用载体,如磷脂囊泡,实现靶向递送和缓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复方,而是基于深刻药理理解的精准分子鸡尾酒疗法。
接下来的动物实验阶段更是难关。
她没有资格独立进行动物实验,只能与一位研究疼痛药理的老教授合作,以提供活性化合物和理论支持的方式参与。
结果令人振奋。
在慢性坐骨神经痛大鼠模型上,她研发的“GPX-01”复合物表现出远超常规加巴喷丁的镇痛效果,且副作用显着降低,未观察到成瘾倾向。
老教授惊讶不已,追问她的灵感来源。
她只是谦逊地归功于“东国传统医学的启发和现代药理的验证”。
数据扎实,效果显着,发表高水平论文的时机成熟了。
她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开始撰写论文。
她的写作极其严谨,完全采用现代科学论文的范式。
引言、方法、结果、讨论、结论,数据翔实,图表精美。但在引言和讨论部分,她巧妙地引入了中医“不通则痛”及“以毒攻毒、调和阴阳”的理论框架,将其与现代神经科学中的离子通道、炎症因子网络联系起来,为古老智慧提供了令人信服的科学注脚。
论文投向了顶尖的《自然》子刊《自然-医学》。经过严格的同行评审和几轮修改,最终被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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