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水目送他们身影消失,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脸上的凝重再也无法掩饰。
他转向柳随风,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寒意。
“风朗,屈寒山他当真也是权力帮的人?”
“这简直太骇人听闻!”
柳随风轻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权力帮布局之深,远超你的想象。”
“但这江湖,早已不是表面那般简单了。”
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更为审慎。
低声道,“明明,广凌地界,尤其是这一公林附近,遍布剑王的眼线。”
“我此刻不便直接露面。”
“不过,剑王既然对英雄令势在必得,绝不会轻易罢手。”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他想引我们入瓮,我们便顺其道而行”,柳随风语气渐冷,“直接掀了他的瓮。”
“一把扯下他那层道貌岸然的伪装!”
萧秋水听得心头一跳,忍不住侧目,“你们权力帮内部的斗争已经激烈到这种地步了?”
柳随风微微颔首,语气肯定。
“自然。”
“剑王此人,早已包藏祸心,其目的绝非仅仅忠于权力帮那么简单。”
“他若倒台,权力帮内部许多依附于他的蛀虫,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一并清理。”
萧秋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而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那个最大疑团,再也无法抑制。
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柳随风,语气异常认真,“对了,风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你在权力帮到底是什么地位?”
“或者说……”
萧秋水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问出那个问题,“你究竟是不是‘风朗’?”
此言一出,柳随风瞬间顿住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萧秋水那混合着探究、紧张的复杂目光。
脸上那惯常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静静看了萧秋水片刻。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无奈,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唇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傻到最后呢。”
萧秋水:装傻?我哪儿有装傻?
我只是不想胡乱猜测!
萧秋水瞳孔微张,心猛地一跳,“所以你真的——”
他话未说完,柳随风却忽然伸手,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萧秋水怔愣了一下,才回应他的拥抱。
“怎么了?”
“你别想太多。”
柳随风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我说过的,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只是,不是现在。”
他的手臂收紧了些。
“很快,很快你就会知道所有的一切。”
柳随风望向广凌的方向,眼神闪过一丝锋芒。
接下来,该去会会那位迫不及待想要英雄令的剑王了。
……
萧秋水赶到一公林时,林中正吵吵嚷嚷。
两派人马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他的目光却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置身事外,背对着众人,悠闲地在池塘边喂鱼的身影上。
萧秋水沉眉。
这人气度沉凝,身处纷争中心却如磐石般安稳,难道就是屈寒山?
看着倒真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就在那两派人马争吵升级,眼看就要拔剑相向的瞬间。
那喂鱼的身影头也未回,只信手从饵料盘中抓了一把,随意向后一甩——
“嗖嗖嗖!”
破空之声细密急促!
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那几柄刚刚出鞘的利剑,竟有大半被那看似轻飘飘的鱼饵击中剑身。
力道奇大,震得持剑之人虎口发麻,长剑脱手落地!
众人骇然!
那身影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但见他面容宽厚,目光温和中透着威严。
一身正气凛然的做派,俨然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若非萧秋水早已从柳随风那里得知他是权力帮的人,恐怕也会被这副表象所迷惑。
此刻他心中存了疑。
再看去,只觉得那温和之面下,似乎隐隐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与这身正气不太协调的诡异感。
直觉这就不是个好人。
屈寒山并未理会那些惊愕的江湖客。
反而指着林子中央那块刻着“一公林”三个大字的石碑。
声音平和道,“两位可知,这里为何叫做‘一公林’?”
他自问自答,“乃是为求天下第一公平!”
“任何人来到此处,无论会武功的,还是不会武功的,富贵的,还是贫贱的,在屈某面前,一律公平对待。”
“屈某也绝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失了公允!”
他三言两语,便以“公平”之名。
给了那争执双方一个看似公正的建议。
并谆谆告诫,“武林同道,当以和为贵,同心协力,共抗世间不公,方是正道。”
最后,他更是让那两派首领当场立约,若有违背,便如他随手拾起的那两柄落在地上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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