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最终只剩下萧秋水与昏迷不醒的柳随风。
萧秋水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像,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的矮凳上。
目光紧紧锁在柳随风苍白的面容上。
只盼着柳随风醒来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看见。
如果他醒不过来,那——
萧秋水撑在床边,紧紧握着柳随风那只冰凉的手。
拉着没有丝毫温度的掌心贴在他温热的侧脸上,闻到那股淡淡的药香,眼尾又开始泛红。
左丘、邓玉函和唐柔几人默默退出了营帐。
帐帘落下的瞬间,左丘忍不住担忧地回头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就留老大一个人在里面能行吗?”
“他那个状态……”
唐柔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蹙,语气有无奈,又有理解。
“不行也得行啊。”
“你们也看到了,老大那样子,魂都像是跟着风公子去了大半。此刻谁劝他离开,他怕是都要跟谁急。”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死守着风公子了。”
他顿了顿,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先去轮流休息,保存体力。”
“晚些时候,我们便在帐外轮流值守。”
“一来,不让旁人打扰;二来,若是里面真有什么动静,或者老大支撑不住了,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照应。”
邓玉函叹了口气,点头赞同,“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希望风公子能吉人天相,挺过这一关。”
几人怀着沉重的心情,暂时散去,为接下来的守候做准备。
另一边,吴老夫人在张临意的陪同下,刚回到暂时歇息的营帐,还未坐定,唐方便跟了进来。
唐方对着吴老夫人恭敬地拱手行礼,神色认真而坚定,“老夫人,晚辈有一事相求。”
吴老夫人示意她直言。
唐方抬起头,目光清澈,语气恳切,“晚辈愿意跟随张大侠一同前往,寻找救治风公子的方法。”
她似乎早已打好腹稿,理由充分,“风公子今日舍身守护一切的侠义之举,晚辈看在眼里,心中万分敬佩。”
“我等承其恩情,无以为报,只希望能为此事尽些绵薄之力。”
她略微停顿,补充道:“更何况,晚辈是女子,在照料伤患方面或许能更为细心周到。”
“一路上,也可协助张大侠处理些杂务,应对些突发状况,总归能帮上一些忙。”
吴老夫人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能洞悉人心。
她心中门清,唐方此举,敬佩是真,但恐怕也存了其他的念头。
吴老夫人并未点破,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地应允道。
“唐姑娘既有此心,那是再好不过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路上也能多一份照应。老身便代风少侠,先谢过姑娘了。”
唐方得到应允后,便要离开。
吴老夫人却看着唐方,还是语重心长地提点了一句。
“唐姑娘,你心思聪慧,性情也颇为单纯率直,不善作伪,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这江湖路远,人心叵测。”
“无论如何,望你能守住本心,明辨是非,方得始终。”
唐方闻言,心头微微一震,知道老夫人看出了些什么,她郑重地点头,“晚辈谨记老夫人教诲。”
一旁的张临意微笑着说,“既然唐姑娘同行,那自然是好。”
“待明日看看风少侠的具体情况,我们便商议行程。唐姑娘今日也请好好准备一下,此行恐怕不会轻松。”
唐方再次拱手,“是,张大侠。晚辈这就去准备。”
……
意识沉沦,四周是无边无际的茫茫黑雾,压抑得令人窒息。
柳随风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又身处一片诡异的空间。
那熟悉而带着蛊惑与讥诮的声音如期而至。
自虚空深处传来。
“值得吗?”
“柳随风你本可稳坐权力帮副帮主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
“如今为了留在他身边,维持一个虚假脆弱的身份,隐忍退让,甚至连康出渔这等货色都能将你重伤至此?”
“呵……我看不到你选择的这条路,有半分正确可言。”
柳随风立于黑雾之中,神色冷峻,并未因这诛心之语而有丝毫动摇。
他眸光清亮,四下扫视,最终精准地锁定了一个方向。
他甚至懒得废话,手腕一翻,那柄标志性的白玉折扇已然在手。
脱手激射而出,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
在灰蒙蒙的雾气中划出一道清冷弧线,一个旋飞后又稳稳落回他掌心。
“你也配置喙我的决定?”
他语气转厉,能听出愠怒,“休要再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似乎是被他凌厉的气势与精准的定位所慑,周围的浓雾一阵翻涌,缓缓向两侧散开些许。
但还是没见着人影。
柳随风的声音冰冷,“且不说你根本不是我。”
此话一出口,那云雾似乎翻腾地更快了。
“就算你是我以前的我,也休想左右我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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