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废物，我一拳打爆神明 第91章 旧宿舍区

回到城中村那个憋闷的小房间，张明反锁上门，用椅子抵死，才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刚才取杂志的过程虽然短暂，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对方的手段和耐心超乎想象，他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

他摊开那张皱巴巴的本地地图，借着窗外远处广告牌反射来的微弱光线，寻找“纺织厂旧宿舍区”的位置。这座城市的老国营纺织厂早在十年前就破产改制，厂区大部分被开发成了商业楼盘，只有一小片最早的职工宿舍区因为产权复杂等原因残留下来，成了典型的城市死角。地图上，那片区域被简单标注为“纺织厂生活区”，位于城市东北角，靠近一条废弃的铁路支线，地理位置比他现在藏身的城中村更加偏僻。

这意味着，那里人口流动性可能更低，陌生人出现会格外扎眼。但同时，老旧小区监控设施必然不完善，巷道复杂，也便于隐蔽和撤离。

张明仔细研究着通往那里的公交线路和可能的步行小路。他不能直接坐车到附近，必须在相隔几站地的地方下车，然后步行迂回接近。他需要像一个真正的潜行者一样，观察、等待、选择最安全的时机。

接下来的两天，张明像幽灵一样生活在这个混乱的城中村里。他只在清晨和深夜人少时，去不同的摊点购买足够的食物和水。他不断更换外出时的帽子和外套，甚至故意弄脏脸和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落魄的打工者。大部分时间，他蜷缩在房间里，反复推演着接触李桂琴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及应对方案。

最大的风险是监视。如果赵德胜的人已经盯住了李桂琴，那么他一旦靠近，就等于自投罗网。他必须确认李桂琴是否被监控，以及监控的力度。

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张明再次出发。他换上一件灰扑扑的工装外套，戴着一顶破旧的毛线帽，背着一个装着水和食物的破旧双肩包，看起来就像一个赶早工的民工。他按照计划，乘坐最早的公交车在一个远离目的地的站点下车，然后开始漫长的步行。

他穿行在逐渐苏醒的街巷，利用早点摊、报亭、公交站牌作为掩护，不时停下，假装系鞋带或看路牌，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身后。走了近两个小时，确认安全后，他才逐渐靠近纺织厂旧宿舍区。

这片宿舍区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清一色的红砖筒子楼，只有五六层高，墙面上布满黑黢黢的雨渍和裂缝，很多窗户的玻璃都碎了，用木板或塑料布钉着。楼与楼之间距离很近，晾衣绳纵横交错，挂着的旧衣服在寒冷的晨风中飘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煤烟和腐朽垃圾的味道。居民大多是老人，偶尔有几个穿着旧校服的孩子跑过。一种被时代遗忘的沉寂笼罩着这里。

17栋位于宿舍区的最里面，紧挨着那段废弃的铁轨和一排高大的杨树，位置相对独立。张明没有直接靠近，而是绕到铁轨另一侧的一个小土坡上，这里长满了枯黄的杂草，能勉强俯瞰17栋的全貌，特别是2单元的入口。

他找了一个被灌木丛半遮掩的洼地趴下，拿出在杂货店买的一个儿童望远镜（虽然倍数低，但比没有强），开始仔细观察。

201室的窗户朝南，挂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窗帘，紧闭着。阳台上堆着一些杂物，晾着几件颜色暗淡的衣物，看起来像是老年女性的。楼下的单元门洞敞开着，门板早已不知去向。

他一动不动地趴了整整一个上午。看到几个老人进出，提着菜篮子或牵着狗，步履蹒跚。看到201室窗帘偶尔被掀开一角，似乎有人影晃动，但看不清具体样貌。没有看到任何形迹可疑、像是在盯梢的人出现。一切平静得近乎压抑。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张明更加不安。如果李桂琴是关键人物，赵德胜会对她不闻不问吗？是认为一个寡妇掀不起风浪，还是监视手段更加隐蔽？

中午时分，一个穿着橙色马甲的环卫工人推着垃圾车慢悠悠地过来，清理单元门口的垃圾桶。一切正常。

下午，一辆送饮用水的三轮车停在楼下，送水工扛着水桶上了楼，但不是去的二单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明的手脚已经冻得麻木，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但他不敢动弹，生怕错过任何细节。他意识到，这种远距离观察效率太低，而且无法确定李桂琴是否在家，状态如何。

他需要更近一点，需要听到、看到更多。

黄昏降临，天色迅速暗沉下来。宿舍区亮起了零星昏暗的灯光，201室也透出了微弱的光晕。张明决定冒险靠近。他从小土坡溜下来，借着废弃铁轨旁杂乱的灌木和废弃建筑物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17栋的楼后。

这里更暗，堆满了各家各户舍不得扔的破烂家什。他屏住呼吸，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楼上的动静。隐隐约约，能听到炒菜的声音、电视的声音、孩子的哭闹声。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估算着二楼的高度。老式楼房的阳台是露天的，没有封闭。如果他能爬上二楼阳台……

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加速。太冒险了！但如果能确认李桂琴在家，甚至能听到只言片语……

就在他内心激烈斗争时，突然，201室阳台的门似乎被拉开了！一个人影走到阳台边缘，像是要收衣服。

张明立刻缩身躲进一个废弃的破橱柜后面，心脏狂跳。

借着楼上窗户透出的微光，他勉强看清那是一个身材瘦小、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妇人，穿着厚厚的深色棉袄，动作有些迟缓。她收衣服的动作很慢，收着收着，她停住了，扶着栏杆，望着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一动不动。

寒风吹过，扬起她花白的发丝。那个背影，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孤寂和苍凉。

这就是李桂琴？王海的遗孀？

张明紧紧盯着那个背影，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悲伤？麻木？还是隐藏着秘密的警惕？

老妇人在阳台站了足有五六分钟，才慢慢地收起最后一件衣服，蹒跚着走回屋内，关上了阳台门。

张明靠在冰冷的橱柜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白色的哈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他看到了目标，确认了她大致的生活状态。但这远远不够。他需要和她对话，需要取得她的信任。直接敲门？风险太大，如果屋内有监控或窃听设备，或者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甚至可能报警（如果她受到威胁，或许会认为警察是保护）。

他需要一个更自然、更不引人注意的接触方式。

观察。继续观察。了解她的生活规律，寻找机会。

张明悄悄退回到铁轨对面的隐蔽点，决定继续守夜。他需要知道李桂琴明天什么时候出门，去什么地方，路上有没有人跟踪。

寒夜漫长，饥饿和寒冷不断折磨着他的意志。但他不敢离开，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透着微光的窗户，仿佛那是黑暗大海中唯一的灯塔。他知道，自己正在接近风暴的核心，每一步都不能走错。微光已现，但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最为深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