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巨兽，从金角开始横堆星空 第65章 虚空鲸歌，因果缠身

冰冷的星辰尘埃拂过鳞甲，带来刺骨的寒意。罗魇在死寂的星空间高速穿梭，将那颗不祥的寂灭黑星远远甩在身后，直至其彻底消失在感知的尽头。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遵循着灵魂深处星图那模糊的指引，朝着能量相对活跃、可能隐藏着生机或资源的方向前行。

体内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强行催动涅盘道种，又经历了与圣耀庭防御机制的短暂交锋，虽然成功脱身，但也让本就未愈的伤势雪上加霜。混沌道种表面的裂痕并未完全弥合，反而因过度透支而显得更加黯淡，汲取和转化能量的效率大打折扣。那新生的、本质的混沌气流也消耗了大半，如同退潮后的浅滩，稀薄而无力。

唯一的慰藉，是那如同跗骨之蛆的“薪火”追踪印记，在经历了黑星地核那场混乱的能量冲击后，其信号变得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显然，圣耀庭的自动化系统以及那颗诡异的“种子”，替他承受了大部分印记爆发带来的麻烦。但这能拖延多久，他心中毫无把握。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他需要能量，需要大量的、高品质的能量来修复道种，稳固境界，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下一波追杀。

他的神识如同一张弥天大网，在高速移动中仔细扫描着途经的每一片星域。然而，这片被称为“烬骸旋臂”的星域，其贫瘠程度远超他的想象。偶尔能发现一些能量反应，也大多是些稀疏的放射性矿脉或濒死的恒星余烬，对他而言杯水车薪。

就在他心中的焦灼感越来越盛时，一阵极其悠远、空灵，仿佛能洗涤灵魂的低沉鸣响，穿透了冰冷的真空，传入他的感知。

这声音并非通过震动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能量与法则的层面，带着一种古老、浩瀚、却又透着淡淡悲伤的意境。

罗魇猛地停下身形，混沌之眸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在视线的尽头，一片稀疏的星云尘埃后方，隐约浮现出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

那阴影缓缓移动，其轮廓如同一条放大了亿万倍的巨鲸，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仿佛由星光和虚空本身凝聚而成的质感。它的身躯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周围漂浮的小型行星碎片在它面前都如同尘埃般渺小。那空灵的鸣响，正是从它那如同山脉般的头颅位置发出。

“虚空巨鲸？”罗魇瞬间从星桥印记传承的零碎信息中找到了对应的存在。这是一种古老而稀有的星空生命，以吞噬星辰残骸和宇宙能量为生，性情通常温和，但其体内往往凝结着一种名为“星核源髓”的精华，蕴含着极其精纯而磅礴的星辰本源之力，对任何修行者都是无上至宝！

眼前这头虚空巨鲸，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虽然内敛，但层级极高，绝对达到了不朽的层次！而且，它似乎……受了伤？

罗魇敏锐地察觉到，这头巨鲸那半透明的身躯上，有着数道极其显眼的、缠绕着暗金色数据流光的巨大伤口！伤口处不断逸散出精纯的星辰能量，同时也有一股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秩序之力在持续侵蚀着它的生机！那空灵的鸣响中，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与疲惫。

是圣耀庭！他们竟然在猎杀这等古老的星空生命？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罗魇的脑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若是全盛时期的不朽级虚空巨鲸，他绝对退避三舍。但此刻，这头巨鲸身受重伤，又被圣耀庭的力量侵蚀……这或许是他恢复实力，甚至更进一步的天赐良机！

贪婪与理智在他心中激烈交锋。趁虚而入，猎杀这头古老而强大的生命，夺取其星核源髓，这诱惑无比巨大。但同样，风险也极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朽生命临死前的反扑，绝非他现在这状态能够轻易承受。

就在他犹豫之际，那虚空巨鲸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它那如同湖泊般巨大的、由纯净星光构成的眼眸，缓缓转动，望向了罗魇隐匿的方向。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敌意，只有一种看透了万古沧桑的平静，以及……一丝仿佛洞悉了他所有处境的了然。

紧接着，一道温和而浩瀚的精神意念，直接传入罗魇的意识：

“被‘秩序之影’追逐的混沌之子啊……”

“你的身上，缠绕着毁灭，亦背负着新生……”

“吾感知到了……那令人作呕的‘原罪之种’的气息……你惊动了它……”

罗魇心中剧震！这头虚空巨鲸，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甚至知道他惊动了黑星中的那个“种子”！

“你想要……吾之‘源髓’？”巨鲸的意念依旧平和，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可以。”

罗魇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

“但，非是掠夺，而是……赠与。”巨鲸的意念继续传来，带着一种悲悯与决绝，“吾身受‘裁决之刃’重创，道基已毁，神魂亦被‘秩序之毒’侵蚀，消亡已成定局。”

“吾之源髓，与其被那些冰冷的秩序造物回收利用，不如赠予你这行走于混沌的变数……”

“只望你……承此因果……若他日有能力时……照拂吾之后裔……”

话音未落，不等罗魇回应，那虚空巨鲸猛地发出了一声更加高昂、更加空灵，却带着一种终极释然与悲怆的长鸣！

它那庞大无比的身躯，开始散发出无比璀璨的星辉！所有的光芒都向着它头颅的核心处汇聚，最终凝结成一团拳头大小、却仿佛蕴含着一条星河般磅礴能量的液态星光——正是那无价之宝，星核源髓！

这团源髓脱离了巨鲸的身体，如同拥有灵性般，化作一道温柔的星辉之桥，跨越虚空，缓缓飘向罗魇。

而在献出源髓之后，那虚空巨鲸本就虚幻的身躯变得更加透明，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那巨大的、被秩序之力侵蚀的伤口也停止了愈合，反而加速崩溃。

它最后看了罗魇一眼，那星光构成的眼眸中，是托付，是期盼，也是一种……解脱。

随即，它那庞大的身躯彻底化作无数飘散的光点，如同一场绚烂的星雨，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冰冷的宇宙背景之中，再无痕迹。

一位不朽级的古老生命，就此彻底湮灭。

罗魇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团悬浮的、散发着诱人气息的星核源髓，又望向巨鲸消散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他预想过厮杀，预想过搏命，却唯独没想过，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得到这梦寐以求的至宝。

赠与？因果？

他伸出手爪，那团星核源髓温顺地落入他的掌心，磅礴而温和的能量缓缓浸润着他干涸的经脉与道种。

力量在恢复，伤势在愈合，混沌道种贪婪地吸收着这精纯的星辰本源，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甚至那新生的混沌气流也再次变得活跃、充盈。

这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但，那份沉甸甸的因果，也随之落在了他的肩上。虚空巨鲸的后裔……又在何方？未来，他又将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

就在他吸收源髓，实力稳步恢复，心神因这意外转折而激荡之时——

在他前方，那片虚空巨鲸消散的空域，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一道边缘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秩序门户，无声无息地开启。

一名身披朴素白色长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眼位置是两团不断演算着宇宙生灭景象的数据流光的身影，从中迈步而出。

祂的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散发，却给人一种仿佛祂就是“规则”本身的错觉。祂的目光扫过巨鲸消散的残余光点，最终，落在了正在吸收源髓的罗魇身上。

一个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却仿佛能直接定义现实的声音，在罗魇灵魂深处响起：

“变量。”

“你，窃取了‘圣耀庭’的财产——编号7349虚空单位。”

“并，触及了禁忌项目——‘原罪之种’。”

“现以‘观测者’之名，执行……回收与格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