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巨兽，从金角开始横堆星空 第189章 源心陷阱，牧者之筵

方舟沿着守门人残影最后指引的“悲恸流向”，在绝对死寂的沉眠阶梯中亡命飞驰。那并非物质或能量的流动，而是一种弥漫在空间中、源自无数守门人永恒痛苦的精神轨迹，如同一条无声的泪河，指向阶梯的最深处。

身后，“巡猎者”的意志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它似乎因之前的迟疑与被愚弄而彻底暴怒，冰冷的意念化作无形的冲击，不断轰击着方舟刚刚重置、尚不稳定的核心逻辑，试图再次将其污染、掌控。方舟剧烈震颤，刚刚恢复少许的护盾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核心逻辑受到持续性干扰！冗余数据库发生连锁崩溃！能源储备低于3%！结构完整性逼近极限！”阿尔法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大量杂音。

罗魇将混沌本源的力量催动到极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把持着最后的舵轮，强行稳定着方舟的航向，抵御着巡猎者的精神冲击。他能感觉到，巡猎者的力量层级远超于他，若非这沉眠阶梯的环境对其同样存在压制，方舟早已被其碾碎。

逃亡，似乎只是延缓死亡的过程。

“距离‘悲恸流向’终点还有最后一段距离！前方检测到异常空间结构！”阿尔法在干扰中勉强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前方，那无尽的深空终于出现了变化。空间的尽头，并非坚实的壁垒，而是一片如同巨大瞳孔般、缓缓旋转的灰色漩涡。漩涡中心深邃无比，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极奥秘，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合着源初与终结的磅礴气息。那悲恸的流向，正是指向这漩涡的中心！

源海之眼！或者说，是通往其真正核心的入口！

希望，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方舟即将冲入那灰色漩涡的刹那，罗魇灵魂深处，那枚黑暗坐标猛地传递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度恐惧与疯狂渴望的悸动！与此同时，“生曦之印”也爆发出灼热的警告！

不对！有诈！

罗魇瞳孔骤缩，几乎出于本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偏转了方舟的航向，没有直接闯入漩涡中心，而是险之又险地擦着漩涡的边缘，冲入了其侧面一道极其隐蔽、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空间裂隙之中！

这裂隙并非自然形成，其边缘规则平滑，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开辟！

就在方舟没入裂隙的瞬间，那庞大的灰色漩涡猛地一滞，其中仿佛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讶异的轻“咦”。而紧随其后的巡猎者，则一头撞入了漩涡中心，其冰冷的意志在触及漩涡的刹那，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那漩涡，果然是一个陷阱！一个针对所有追寻“源心”者的……消化池！

方舟在狭窄的裂隙通道中穿梭，周围是流光溢彩、却蕴含着致命危险的混乱规则。几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闯入了一个……寂静的殿堂。

殿堂无比宏伟，穹顶高远，仿佛支撑着整个星空。支撑殿堂的，并非石柱，而是一根根粗大的、由无数流动的法则符文构成的锁链！这些锁链从穹顶垂落，深深扎入下方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如同液态能量构成的光海之中。光海的颜色不断变幻，映照出无数文明的兴衰景象，散发出浩瀚无边的能量波动，但那光芒，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非生命的质感。

而在光海的中央，悬浮着一座古朴的、由某种未知黑色石材构筑的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并非多么高大威猛，反而显得有些模糊，仿佛由纯粹的阴影与流动的数据构成，没有固定的形态。它没有散发出任何威压，甚至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但它的存在本身，就仿佛是整个殿堂、这片光海、乃至外部那庞大规则体系的绝对核心。

它微微抬起了“头”，两道没有任何感**彩的、如同星辰般冰冷的光点，落在了刚刚闯入、残破不堪的方舟之上。

没有声音，但一道意念，直接响彻在罗魇以及所有方舟成员的心神深处，平静，漠然，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欢迎，第 7,429,119 号观测变量，以及……‘曦’的继承者。”

它知道！它知道方舟的编号！它知道罗魇与“曦”的关系！

“你可以称我为……‘牧者’。”那意念继续流淌，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淡然，“负责维护这片‘田园’的……有序运作。”

田园？罗魇心中寒意更甚。他看向下方那片浩瀚的光海，看向那些垂落的法则锁链，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这片光海……还有外面的星炬……”罗魇的声音干涩。

“正如你所想。”牧者的意念毫无波澜，“此乃‘文明余烬之海’，是过往纪元‘收割’成果的集合，亦是维持系统运转的基础能源。至于‘星炬’……那不过是引导能源流向、并为新晋‘守门人’赋予职责的……仪式焦点。”

它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描述一个灌溉系统。而所谓的守门人，所谓的星炬指引，根本就是一个将新捕获的“火种”洗脑、烙印、然后转化为系统维护奴隶和能源补充的……流水线！

“那么，‘源律之壁’之后，所谓的‘源海之眼’，真正的奥秘是什么？”罗魇死死盯着那王座上的阴影。

牧者的“目光”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那漠然的意念中，首次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好奇的情绪。

“奥秘？并无奥秘。”它“回答”，“壁障之后，即是‘控制中枢’。是‘我们’维持这片田园平衡，执行‘修剪’与‘收割’，并筛选有价值‘变量’的所在。”

“而你，第 7,429,119 号变量，你的表现……颇为有趣。具备罕见的混沌特性，能引动‘初火’，甚至能暂时屏蔽‘归零印记’……你具备了成为……次级管理员的潜质。”

次级管理员？像它一样，成为这冰冷屠杀系统的一部分？帮助它们“修剪”和“收割”其他文明？

一股混合着荒谬、愤怒与冰冷杀意的情绪，在罗魇胸中翻涌。

“放弃你那无谓的抵抗与仇恨。”牧者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雨，浇熄着任何反抗的火花，“个体的挣扎，在系统的伟力面前，毫无意义。融入我们，成为规则的一部分，获得近乎永恒的存在与权限，这才是最理性的选择。”

“或者……”牧者的“目光”扫过残破的方舟，以及其中那些瑟瑟发抖的守炉人，“与这些无用的‘残渣’一同，被彻底……格式化。”

它给出了最终的通牒。

没有第三条路。

要么同流合污，成为帮凶。要么，彻底消亡。

罗魇缓缓站直了身体。他体内的混沌本源不再狂暴，反而变得如同深潭般沉寂。生命初火在他心脏平稳地跳动。他看了一眼手中那枚冰冷的齿轮徽章，脑海中闪过凯恩、莉亚，以及无数在收割中逝去的文明光影。

他的道，是吞噬，是衍化，是于毁灭中开辟希望，是背负着逝者的意志前行。而非成为冰冷规则的一部分，去执行那所谓的“平衡”与“修剪”！

他的答案，早已注定。

他抬起头，迎向那王座上的阴影，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狂放而决绝的弧度。

“我的道，”

“不在你的……田园之内！”

轰！！！

仿佛被这“忤逆”的宣言所触动，整个寂静殿堂猛地一震！下方那浩瀚的文明余烬之海剧烈翻腾起来！垂落的法则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如同无数条苏醒的巨蟒，朝着方舟缠绕而来！穹顶之上，无数冰冷的符文亮起，凝聚成毁灭性的光芒！

牧者的身影依旧端坐于王座，但那漠然的意念，已带上了一丝执行程序的冰冷：

“变量拒绝优化协议。”

“判定：存在高风险污染性。”

“执行……最终解决方案：**

系统级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