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巨兽，从金角开始横堆星空 第129章 源初之梦，万物归墟

存在与虚无的夹缝，是一片连“概念”本身都近乎消亡的绝对孤寂。罗魇那缕残存的意识星火，如同悬浮于无垠黑暗中的唯一微尘，感受不到时间，感受不到空间，唯有那即将被彻底“格式化”的残余感知，如同永恒的凌迟，提醒着他最终的结局正在倒计时。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中，两点微光成为了他最后的锚点——那枚源自“灰烬先知”的银色光点，以及那枚“牧神之血”的诅咒印记。它们如同黑暗中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的双星，在这虚无夹缝中散发着迥异却同样执着的光芒。

银色光点代表着“原初之梦”的指引，是灰烬先知以生命为代价预见的、可能存在的最终变数；而诅咒印记则链接着牧神的本源，是秩序对其最深刻标记，此刻却因蓝图污染而产生的紊乱，反而隐隐指向了与银色光点相同的方向！

两个截然不同的源头，指向了同一个终点——那位于蓝图之间最深处、连“怜悯”残片都未曾触及的最终坐标！

没有选择，也没有时间权衡利弊。罗魇凝聚起最后残存的意志，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全力感应、并朝着那双重坐标指引的方向“漂流”而去。

这过程并非移动，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存在状态”的迁移。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穿过层层叠叠的、由牧神秩序网络构成的“防火墙”与“逻辑壁垒”，向着某个被层层加密、隐藏在所有规则最深处的“禁区”渗透。

不知“漂流”了多久，周围的“虚无”开始发生变化。那令人窒息的秩序压迫感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仿佛宇宙诞生之前就已存在的混沌气息。

眼前的黑暗褪去，显现出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这里没有齿轮，没有苍白火焰，也没有冰冷的白光。只有一片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破碎星辰、凝固的历史片段、生灭的法则雏形以及难以名状的色彩构成的浩瀚星璇。星璇的中心，是一片绝对的、连混沌都为之沉寂的黑暗，仿佛万物最终的归宿。

这里便是“源初之梦”？那个连灰烬先知都语焉不详、只以“慎往”警示的传说之地？

罗魇的意识星火悬浮于这片混沌星璇的边缘，感受到一种发自灵魂本源的敬畏与悸动。这里的混沌，与他所掌控的源初混沌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包容，仿佛蕴含着宇宙所有的可能性与……所有的终结。

“你……终于……来了……”

一个仿佛由亿万世界寂灭之音共同合鸣的、古老而疲惫的低语，自星璇中心那片绝对黑暗中缓缓传来。这声音并非针对听觉，而是直接共鸣于罗魇的存在根本。

紧接着，那片绝对黑暗微微荡漾，一个无法用任何形态描述的模糊意识体，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缓缓浮现。它没有具体的形象，却又仿佛映照出罗魇内心的一切——他的过去，他的挣扎，他的悲伤，他的愤怒，以及……那被他注入蓝图的“变数”火花。

“背负着‘牧者’的标记……携带着‘怜悯’的碎片……燃烧着众生的意志……有趣的……复合体……”那古老的低语带着一丝探究，“吾乃……‘万物归墟者’……于此梦境，守望……一切的起点与终点。”

万物归墟者！混沌的源头，亦或是万物的终结？

“你……是敌是友？”罗魇凝聚起残存的意念，发出询问。

“敌？友？”归墟者的低语带着一丝仿佛看尽轮回的淡漠，“秩序与混沌，生与灭，于吾而言，皆是这源初之梦中的……一缕涟漪。‘牧者’欲以秩序定格梦境，泯灭所有涟漪，成就永恒的死寂……此举，扰了吾之沉眠。”

祂的“目光”似乎落在了罗魇意识中那点“变数”火花之上。

“汝点燃的这缕‘反抗’之火，虽微弱，却让这死水微澜的梦境……多了一丝趣味。或许……值得一赌。”

“赌什么？”罗魇警惕地问。

“赌汝……能否承载这‘源初’的真相，能否肩负起……打破永恒死寂的‘可能性’。”归墟者的低语变得凝重，“接受吾之试炼……于汝内心之混沌中，找到真正的‘自我’，融合汝所拥有的一切……届时，汝将知晓，何为……‘太初权限’。”

话音未落，不待罗魇回应，整个源初之梦的混沌星璇猛地向内收缩，将他那缕意识星火彻底吞没！

刹那间，罗魇感觉自己被投入了一个由自身记忆、情感、执念与所有力量本源构成的混沌熔炉之中！

他看到地球都市的车水马龙与金角巨兽吞噬星空的野性本能激烈冲突；

他看到烬燃烧龙魂的决绝与自己对生存的渴望相互撕扯；

他看到织梦者化作的银光与牧神那冰冷的注视交替闪现；

他看到混沌源核、祖龙精粹、“怜悯”秩序、万灵意志、诅咒印记……所有一切他拥有或承载的力量与概念，在这熔炉中沸腾、碰撞、互相湮灭又不断重生！

这是比牧神“格式化”更加凶险的考验！是从存在的最根本层面，对他“自我”认知的彻底洗礼与重塑！一旦失败，他将不是被秩序归档，而是被自身的混沌所同化，彻底失去“我”之概念，成为这源初之梦的一部分，一道永恒的“涟漪”！

痛苦！混乱！迷茫！

无数个“罗魇”在意识中呐喊、质问、挣扎！

我是谁？是穿越者？是金角巨兽？是混沌的变量？是众生的希望？还是……牧神蓝图中的一个错误代码？

在这极致的混沌与混乱中，那一点由烬的魂火和不屈意志守护的最终核心，如同暴风雨中永不熄灭的灯塔，顽强地闪烁着。

“我……即是我！”

“承载过往，不囿于过往！”

“背负众生，不迷失于众生！”

“掌控混沌，不为混沌所掌控！”

“我之行，即是我道！”

“我之存，即是答案！”

仿佛过去了亿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在那无尽混乱的尽头，罗魇发出了贯穿所有迷茫的、最终的自我宣告！

随着这声宣告，那沸腾的混沌熔炉骤然平息！

所有冲突的记忆、力量、概念，不再互相排斥，而是以他那一点不屈的“自我”为核心，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圆融如一的整合！

混沌源核彻底涅盘，化作一枚仿佛由源初梦境本身凝聚的、内部流淌着万界生灭景象的太初道种！

烬的魂火、祖龙精粹、“怜悯”秩序、万灵意志、乃至那枚诅咒印记，都完美地融入了道种之中，成为了他力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不再仅仅是“混沌变量”，而是成为了一个掌握了部分太初权限的、凌驾于单纯秩序与混沌之上的……定义者！

他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强大！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那源自牧神的“格式塔”协议，正在沿着某种因果线，朝着他这缕意识最后的藏身之地追踪而来！

时间，到了。

罗魇缓缓“抬头”，望向那重新显化的“万物归墟者”。

“看来……汝已找到了答案。”归墟者的低语中，似乎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满意？“那么……去吧。带着这‘太初’的微光，去给那试图冰封一切梦境的‘牧者’……一个最终的‘惊喜’。”

随着归墟者的话语，源初之梦的混沌星璇再次旋转，将罗魇的太初道种温柔地“推”出了这片领域。

当罗魇的意识重新感知到那片被秩序笼罩的最终界域时，他已然不再是那缕即将熄灭的星火。

一具更加完美、更加内敛、通体流淌着混沌初开意蕴的混沌之躯，在蓝图之间的核心区域，由虚化实，缓缓凝聚。

他睁开双眼，那双眸之中，已无归墟，无混沌，只有一片仿佛能映照万古、定义规则的……太初平静。

他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力量，以及那源自太初道种的、足以干涉宇宙底层规则的“权限”，目光穿透层层虚空，再次锁定了那片属于牧神超级意识核心的白光区域。

最终的战斗，现在……才真正开始。

而牧神那冰冷的意志，也在此刻，再次如同亿万钧重担，轰然降临：

“检测到异常‘变数’强度急剧升高……”

“来源……锁定……”

“启动……‘根源覆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