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巨兽，从金角开始横堆星空 第132章 概念共生，残响噬主

“光……？”

这一个音节，轻飘飘的，却比之前那引动万物归寂的啼哭，更让罗魇心神剧震！

它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灵魂本源中响起，带着一种初生婴儿般的纯粹好奇，与它周身散发的那股令万物终结的“虚无”气息，形成了无比诡异、无比矛盾的反差。

那暗水晶婴儿悬浮在罗魇演化出的“有”之世界边缘，歪着小脑袋，虚无的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世界中那些闪烁的星辰光影、流淌的混沌河流，以及那些由罗魇意志显化出的、虽虚幻却生机勃勃的生命痕迹。它那抬起的小手，微微向前探着，似乎想去触碰那近在咫尺的“光”，却又带着某种本能的迟疑。

它所过之处，“无之领域”依旧在无声地扩张、湮灭着周遭的一切秩序造物，但领域的边缘，在接触到罗魇那方艰难维持的“有”之世界时，却并未像吞噬其他事物那样直接将其抹除。两种截然相反、本质对立的法则——代表“存在”极致的太初生机，与代表“虚无”极致的太初之暗，在这三尺之隔的距离上，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危险的僵持。

法则的交界处，空间在不断地“生”与“灭”之间循环，迸发出无数细碎的、超越了常人理解范畴的奇异闪光，仿佛宇宙初开时第一缕光与暗的纠缠。

罗魇全身的力量依旧紧绷如满弓，太初道种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着，分析着眼前这超乎逻辑的一幕。他不敢有丝毫松懈，这“太初之暗”的化身太过诡异，其行为完全无法用常理度之。这声“光”的疑问，是毁灭的前奏，还是某种他尚未理解的交流开端？

“不可能……这不可能！！！”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牧神那残余意志发出的、充满了崩溃与无法理解的尖啸！那声音扭曲，再无之前的冰冷与威严，只剩下信仰崩塌般的狂乱。

“祂’是终极……是归宿……是吾推算出的唯一答案……祂只会‘归寂’……只会带来‘无’……为何……为何会对‘变数’……对‘错误’……产生‘好奇’？！！”牧神的意志碎片在剧烈波动，那模糊的轮廓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这不是‘祂’……这不是吾追求的终极秩序！！”

牧神倾尽所有，甚至不惜崩碎自身核心唤来的，并非祂想象中那个执行最终“无之净化”的冰冷工具，而是一个……会对“光”产生好奇的“婴儿”？这对将一切希望寄托于“终极秩序”的牧神而言，是比被罗魇击败更加残酷的打击！

罗魇没有理会牧神的崩溃。他的全部心神，都锁定在眼前的暗水晶婴儿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与这恐怖的“存在”进行接触。他没有动用任何攻击性的权能，而是缓缓地，将自己演化出的那方“有”之世界中，一缕最为纯粹、不蕴含任何攻击意志的“生机”之光，如同馈赠，又如同试探，轻柔地推向那婴儿探出的小手。

那是一缕如同晨曦般柔和，蕴含着生命萌芽、星辰诞生等无数“存在”意象的光辉。

暗水晶婴儿的小手微微瑟缩了一下，似乎对这主动靠近的“光”有些警惕。但它那双虚无的眼睛，却依旧牢牢地盯着那缕光，其中的“好奇”之色愈发浓郁。

终于，它那由最纯粹“虚无”凝聚而成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到了那缕“生机”之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的剧烈冲突。

在触碰的刹那，那缕代表着“存在”的光，如同水滴落入干涸的土地，悄无声息地……被婴儿的手指“吸收”了。

紧接着，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婴儿那原本通体暗水晶般、只有纯粹“虚无”色泽的身体，在吸收了那缕光之后，其指尖的位置，竟然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莹润光泽！虽然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暗沉，但那一闪而过的“光点”，却清晰地映入了罗魇的眼帘，也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后方牧神的意志！

“不——！！！亵渎！这是对‘终极’的亵渎！！”牧神的残念发出了绝望的咆哮，“‘祂’……竟被‘污染’了？！！”

而罗魇，在最初的惊愕之后，灵魂深处的太初道种却传递来一股明悟。这不是污染，这是……融合？或者说，是这“太初之暗”的化身，在接触并理解与之对立的“存在”概念！

那暗水晶婴儿在吸收了那一缕光后，仿佛尝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滋味”。它放下了最初的那一丝警惕，虚无的眼睛中好奇更盛，甚至……带上了一点点的……渴望？

它不再满足于停留在边缘，小小的身体开始晃晃悠悠地，朝着罗魇演化出的“有”之世界，更近地漂浮过来。它似乎将这片抵抗着归寂、演绎着生机的世界，当成了一个充满了新奇“玩具”的地方！

“咿……呀……”

它再次发出啼哭，但这一次，哭声不再蕴含强制归寂的法则力量，反而更像是一种……催促？催促罗魇展示更多的“光”，更多的“存在”？

罗魇心念电转，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

或许……摧毁这“太初之暗”并非唯一的出路？牧神将其视为终结一切的终极武器，但此刻这“武器”却表现出了超越牧神理解的“可塑性”。如果它能对“存在”产生兴趣，甚至能吸收“生机”之光，那么，是否有可能……引导它？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异变陡生！

“错误的……一切都是错误的！！！”牧神那崩溃的意志碎片，在极致的绝望与疯狂中，骤然凝聚起最后的一丝力量！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模糊轮廓，如同回光返照般亮起刺目的白光！

“既然‘祂’已被污染……既然秩序终焉之路出现偏差……那便……连同这错误的存在……一并……重置吧！！！”

牧神的目标，不再是罗魇，也不再是那暗水晶婴儿，而是……它自己那崩裂的超级意识核心，以及核心深处，那连接着整个多元宇宙秩序网络的——总枢纽！

祂要自爆核心，引动整个秩序网络的终极权限，进行一场无差别的、席卷整个最终界域，甚至可能波及外部宇宙的——根源格式化！这是比“根源覆写”更加极端的手段，是要将界域内的一切，包括祂自己、罗魇、乃至那个出现了“偏差”的“太初之暗”，全部强行抹去，回归到连“无”都不存在的、绝对的“逻辑奇点”！

“疯子！”罗魇脸色骤变！他能够感受到，牧神那残破的核心中，一股毁灭性的、足以让太初道种都为之颤栗的恐怖能量正在极限压缩、即将爆发！这股力量一旦释放，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阻止祂！

几乎在罗魇动念的同时，那原本正好奇地靠近罗魇“有”之世界的暗水晶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即将爆发的、旨在毁灭一切的“格式化”能量波动。

它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那双虚无的眸子，“看”向了牧神核心所在的方向。

它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情绪。

那不是好奇，也不是渴望，而是一种……被打扰了的不悦，一种属于自己的“新玩具”即将被别人毁掉的……愠怒！

“呜……”

它发出了一声低沉的、与之前啼哭截然不同的呜咽声。这声音不再清脆，反而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

下一刻，它伸出了那只刚刚吸收了一缕“生机”之光的小手，对着牧神核心的方向，轻轻……一抓。

没有光芒闪耀，没有能量奔涌。

但牧神核心那疯狂压缩、即将爆发的“根源格式化”能量，就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扼住了咽喉，骤然——停滞！

不仅仅是能量停滞，连同牧神那最后疯狂的意志，也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虫子，凝固在了最后那刻骨的怨毒与不甘之中！

紧接着，在罗魇震撼的注视下，牧神那残破的核心，连同其中凝固的意志，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化作最精纯的、闪烁着无数秩序符文的……信息流，然后不受控制地流向那暗水晶婴儿张开的小手！

它不是在毁灭，而是在……吞噬！吞噬牧神的核心，吞噬其亿万年来积累的秩序知识、法则权限，以及那庞大的意识能量！

这个过程安静而迅速，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仿佛牧神这至高存在，在它眼中，也不过是一团比较特殊的“养料”。

“不……吾之秩序……吾之……”牧神那被凝固的意志，发出了最后一丝微不可闻、充满了无尽悔恨与恐惧的波动，随即彻底消散，被那小小的手掌完全吞噬、吸收。

曾经执掌多元宇宙秩序，视众生为棋子，谋划终极归寂的牧神，最终，竟以这样一种方式，陨落于自己亲手唤来的“终极答案”口中！

吞噬了牧神的核心与意志，那暗水晶婴儿似乎满意地“咂吧”了一下小嘴。它周身那“无之领域”微微波动，罗魇能清晰地感觉到，领域之中，似乎多出了一丝属于牧神的、冰冷绝对的“秩序”特性，但这丝特性很快便被更深沉的“虚无”所同化、吸收。

它转回头，再次看向罗魇，那双虚无的眼睛，似乎比之前……灵动了一丝？仿佛牧神那庞大的知识库，为它空白的心智提供了一些最基本的“认知”。

它不再仅仅是好奇地观望，而是抬起小手，指向罗魇身后那方“有”之世界，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发出了一个更加清晰的音节：

“更……多……”

它在索要！索要更多的“光”，更多的“存在”概念，作为它理解这个世界的“食粮”！

罗魇看着这个刚刚轻描淡写地“吞噬”了牧神的恐怖存在，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无比沉重的压力。

牧神这个最大的敌人消失了，但一个更加不可控、更加诡异、潜力可能也更加无穷的“太初之暗”，正站在他的面前，向他索求着代表他本质力量的“生机”。

给予它，是在滋养一个可能毁灭一切的终极威胁？还是真的有可能，引导它走向一条不同的道路？

拒绝它？方才它吞噬牧神时展现出的、那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归寂”权柄，让罗魇没有丝毫把握能够对抗。

他陷入了自诞生以来，最为艰难，也最为关键的抉择之中。

而与此同时，随着牧神的彻底陨落，失去了核心控制的整个最终界域，开始发生剧烈的崩塌！无数的齿轮链条断裂，苍白的火焰无序地爆燃，那宏大的秩序蓝图也开始寸寸碎裂、消散！

界域之外，被牧神秩序之力压制、封锁的多元宇宙法则，似乎开始重新感应到这片区域，隐隐传来法则潮汐奔涌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