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抱着紫灵,与巧璃一同踏入中枢室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灵力与金属锈迹的气息扑面而来。室内空间远比想象中辽阔,穹顶悬着数颗镶嵌在石壁中的夜光珠,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也让最里侧的景象清晰地映入三人眼帘——一座半人高的中控台后,一道直通穹顶的紫色光柱正缓缓流转,光柱周围萦绕着细密的符文,像是有生命般不断游走,散发出厚重而神秘的禁制气息。
而光柱前方的中控台上,正站着一道熟悉的背影。那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袖口绣着暗纹,身形挺拔,正俯身对着台上的符文阵盘进行操作,指尖划过阵盘时,还会激起点点微光。
“吱呀——”
身后石门关闭的轻响,再加上宁不凡方才那句“先躲在这里”的话语,让台上之人的动作骤然一顿。他缓缓直起身,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确认来人的身份。随后,他才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双臂微微张开,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韩兄,巧姑娘,还有这位妙音门的大小姐——真是没想到,咱们会在这种地方再见。”
他的目光扫过宁不凡怀中的紫灵,又落在巧璃身上,瞳孔骤然一缩,语气中多了几分惊讶:“哟!巧姑娘竟已是筑基后期巅峰修为?我记得昨日在等待室见你时,你还只是筑基中期,这一日之间便突飞猛进,这般修炼速度,真是令人惊叹啊!”
说着,他一步步走下中控台前的石阶,每一步都踩得沉稳,藏青色锦袍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走到三人面前时,他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宁不凡与巧璃,眼中闪过一丝感慨:“魁星岛今日乱成这样,你们能从竞技场一路逃到这里,还避开了极阴岛的追兵与那位风前辈的神识探查,着实不容易啊。”
宁不凡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早已确定了他的身份——正是昨日在等待室中,主动提出与他们调换号牌的文樯。只是他没想到,文樯不仅认识自己与巧璃,还对两人的修为变化了如指掌,甚至连紫灵的身份都能一眼看穿。
“看来文兄能在此处,并非偶然,也是今日这场变故的参与者之一吧?”宁不凡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目光紧紧盯着文樯,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文樯闻言,忽然低笑出声,笑声中满是自嘲,他抬手摸了摸下巴,眼神变得有些飘忽:“我?呵呵,宁兄说笑了。在这场局里,我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棋子罢了,连决定自己命运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笑容渐渐收敛,转身走到中控台旁,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阵盘,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压抑的沉重:“韩兄,巧姑娘,你们还记得十年前吗?就是在你们前往小寰岛闭关修炼的那段时间,魁星岛的这处镇妖台斗兽竞技场,曾发生过一件事。”
“当时,有十名修士被选中参加斗兽竞技,按照规定,他们面对的本该是三阶妖兽,以他们的实力,虽有风险,却也能勉强应对。可谁也没想到,临上场前,妖兽竟被临时换成了五阶——那是远超他们实力的存在,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文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往:“那场竞技,我就在观众席上。我看着那十名修士奋力抵抗,看着他们被妖兽撕咬、重创,看着他们眼中的希望一点点消失,最终全员战死,无一生还。他们的死状有多惨烈,在场的人就有多冷漠——观众席上的人欢呼雀跃,觉得场面‘精彩’;看台的六连殿修士冷眼旁观,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表演;就连主席台上的长老与星宫特使,也没有一人出手相助,只是坐在那里,悠闲地看着。”
“他们打着斗兽竞技的名义,借着星宫双圣的名头,甚至高喊着‘维护乱星海人族秩序’的口号,将这场屠杀包装成‘荣耀’的试炼。可实际上呢?”文樯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愤怒与悲凉,“后来我才从六连殿的旧人口中得知,之所以将三阶妖兽换成五阶,只是因为当时来访的一位星宫大人物觉得之前的竞技太无聊,妖兽太弱,不够刺激,想看看‘修士在绝境中的挣扎’。”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那战死的十名修士里,有我的妻子。她当时才二十多岁,是妙音门的外门弟子,本想着通过竞技获得资源,让我们的女儿能有更好的修炼条件。可那场毫无意义的屠杀,让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也让当时才年仅十岁的思月,永远失去了母亲。”
宁不凡与巧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虽知道斗兽竞技残酷,却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的黑幕,更没想到文樯与这场悲剧有着如此深的关联。紫灵在宁不凡怀中轻轻动了动,小脸上满是同情,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中更添了几分酸楚。
“这样的事,你们今日也亲身体会了吧?”文樯看向宁不凡,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极阴岛作乱,六连殿与星宫特使的不作为,观众的冷漠——其实本质上,与十年前没有区别。只不过今日的‘刺激’,换成了极阴岛的屠杀。可你们不知道的是,这样的‘竞技’,每十年都会在外星海的每个主岛上演一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