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尊仙途 第25章 炼丹筑基

黄枫谷的山门隐在一片氤氲的灵雾里，金蛟舟刚穿过护山大阵，宁不凡就闻到了熟悉的草木清香——比起血色禁地的血腥气，还是宗门的灵气更让人安心。他跟着李化元下了飞舟，谢绝了内门弟子引路的好意，背着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径直往宗门后山的药园走去。

药园建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四周用木栅栏围着，里面划分出数十块田垄，种满了各色灵草：一阶的凝气草铺成绿毯，二阶的紫叶兰缀着淡紫花苞，甚至有几株三阶的冰心草被小型聚灵阵护着，灵光萦绕。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者正蹲在田垄边，手里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地给一株血色花除草，正是负责药园的马师伯。

“马师伯！”宁不凡远远喊了一声。

马师伯抬起头，看到是他，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放下铲子直起身：“是宁小友？可算回来了！你吴师叔前两天路过我这儿还提起你，说血色禁地凶险，怕你……”他话说到一半，见宁不凡虽衣衫有些破损，但气色红润，储物袋还鼓鼓的，顿时笑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过来，让师伯瞧瞧，没伤着吧？”

宁不凡走上前，笑着摆摆手：“劳师伯惦记，弟子运气好，没遇到致命危险，就是被妖兽追得跑断了腿。”

马师伯忽然压低声音，凑过来问：“听说你被李长老收作记名弟子了？”

宁不凡挠挠头，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就是长老随口一提，还没正式拜师呢。”

“随口一提也不得了！”马师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羡慕，“李长老可是咱们黄枫谷的顶梁柱，尤其擅长炼丹，你跟着他，往后在丹道上肯定能学到真东西。对了，我在屋后单独给你留了一小块灵田，以后就归你管了，里面种的都是适合筑基期修士用的辅材，正好让你练练手，熟悉灵草习性。”

宁不凡心里一喜——灵田？那岂不是正好用来培育自己偷偷带回来的草籽？他连忙躬身道谢：“多谢师伯！弟子一定好好打理，绝不让灵草出半点差错！”

接下来的日子，宁不凡彻底扎进了药园。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灵草浇水、除虫、施加灵肥，动作熟练得仿佛已打理多年。马师伯见他手脚勤快，又认得不少灵草特性，渐渐放了心，把药园琐事都交给他，自己乐得在树荫下的躺椅上晒太阳。

宁不凡可没真闲着。他借着打理灵田的由头，在最角落用木栅栏围了片小区域，悄悄把从血色禁地带回的种子埋了进去——里面有凝露花、血灵草、玉髓芝的籽种，都是培育后能派上用场的灵材。

为让这些种子快点发芽，他下了不少心思。每天夜里趁马师伯睡熟，就悄悄取出小绿瓶，往自己培育的灵草上滴上少许灵液；等灵草成熟些，又小心翼翼采摘，避免引人注意。

这天清晨，宁不凡正蹲在田垄边给凝露花浇水，就见马师伯背着竹篓慢悠悠走来，脸上带着神秘笑意：“不凡，你李师父托我给你带东西来了。”

“哦？什么东西？”宁不凡心里一动，放下水壶迎上去。

马师伯把竹篓往地上一放，掀开盖布——里面摆着几个玉盒和一小袋灵石。他指着玉盒道：“这里面都是筑基用的辅材，清蕴草、茯苓霜都有。你李师父说，这些是给你打基础的，别舍不得用，早点筑基才是正经事。”

宁不凡打开一个玉盒，里面的清蕴草叶片翠绿、灵气充盈，显然是精心挑选的。他心里泛起一丝暖意——李化元看着大大咧咧，倒挺细心。但他也清楚，这点辅材离凑齐筑基丹还差得远，原着里韩立为筑基丹费尽心力，自己可不敢掉以轻心。

“替我多谢师父。”他小心收好玉盒，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师伯，宗门的地火之屋，一般什么时候开放？”

“地火之屋？”马师伯愣了下，随即了然，“你想炼丹？那地方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得有内门弟子身份，还得付灵石。不过你是李长老的记名弟子，或许能通融。怎么，你想自己炼筑基丹？”

宁不凡嘿嘿一笑：“弟子运气好，在禁地采了点能炼筑基丹的药材，想试试手。”他没说具体数量，怕惊着马师伯。

马师伯捋着胡须点头：“有想法是好，但炼丹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筑基丹，火候差一点就全废了。地火之屋在后山熔岩洞，你要是想去，就报你师父的名头，让看守弟子通融下。”

“多谢师伯！”宁不凡大喜过望，连忙给马师伯鞠了个躬。

当天下午，宁不凡揣着马师伯写的信，装好材料，兴冲冲地往后山的熔岩洞走去。

说起这丹胚，也是他的心思之作。他知道自己炼丹术生疏，索性走了捷径——按记忆里《丹道入门》的记载，先将凑齐的筑基金丹药材捣碎，用灵泉之水浸泡七天七夜，再以灵力反复捶打，制成半成品丹胚。这样到了地火之屋，只需用火焰淬炼，成功率能提高不少。

为凑齐药材，他下了血本：不仅用掉从血色禁地带回的灵草，还采了试验田里刚成熟的凝露花。他心里盘算着，等筑基成功有了洞府，还怕种不出更多灵草？

后山的熔岩洞比预想中远，走了近一个时辰，才见一处被黑石包围的山谷。山谷中央有个巨大洞口，如怪兽巨口，上方挂着块黑沉沉的牌匾，用朱砂写着“地火之屋”四个大字。

站在洞口，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比血色禁地的瘴气更难耐。宁不凡抹了把汗，从储物袋掏出张降温符拍在身上，才敢往里走。

刚进洞口，就见个穿泛黄道袍的年轻弟子坐在石桌后打盹。弟子抬头瞥他一眼，语气不耐烦：“来炼丹还是炼器？有长老手令吗？”

“在下宁不凡，是李化元长老的记名弟子，特来炼丹。”宁不凡出示落霞峰令牌，又悄悄塞了两块下品灵石过去，堆着笑：“劳烦师弟通融。”

那弟子验过令牌，掂了掂灵石，脸色缓和：“原来是李师祖的弟子，失敬。地火之屋规矩你知道吧？一个时辰一块下品灵石，炼丹失败，丹炉损耗另算。”

“知道知道。”宁不凡连忙点头，心里却暗忖：这简直是抢钱，自己这点家当炼不了几次。

弟子从抽屉拿出块黑色令牌扔来：“拿着，壬组捌号炼丹房，往下走三层就是壬组，自己找。”

“谢师弟！”宁不凡接过令牌，小心翼翼揣好，转身往隧道深处走去。

这地火之屋果然名不虚传。中心熔岩深渊的岩壁上凿出一个个洞口，每个洞口都挂着号码牌，从下往上分甲、乙、丙至壬、癸十组，每组从零号排到拾号。有的洞口冒着白气，传来“咕嘟咕嘟”的声响，显然有人在炼丹；有的洞口闪烁红光，夹杂着金属撞击声，该是在炼器。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混着淡淡的药香，倒也提神。

宁不凡按着号码往里走，越往深处温度越高，身上的降温符都开始发烫。到了壬组捌号丹房洞口，他将令牌插入旁边凹槽，“咔哒”一声，石门缓缓打开。

炼丹房只有普通卧房大小，正中央悬浮着一尊青铜丹炉，炉身刻着繁复的火焰符文，底下连一根粗铜管，该是通往地底地火。丹炉旁放着石桌，摆着石臼、药碾子和空玉瓶，墙角有个小泉眼，汩汩冒清水，正是马师伯提过的灵泉。

“啧啧，这配置比我住处还好。”宁不凡放下包袱，到泉眼边洗手，冰凉泉水沾手，顿时凉快不少。他绕着丹炉转两圈，敲了敲炉壁——挺厚实，该能扛住自己的操作。

吐槽归吐槽，正事得干。宁不凡把包袱里的东西倒在石桌，玉盒、灵石、丹胚摆一地，像要开摊的小贩。他深吸一口气，从贴身口袋掏出最宝贝的玉盒——里面是耗费心血做的丹胚，共三十粒，够炼三批。

“成败在此一举。”宁不凡搓搓手，先往丹炉注入灵力启动地火。“轰”的一声，青铜丹炉亮起红光，炉底冒出橘红色火焰，把房间照得暖洋洋的。

他拿起十粒丹胚，小心扔进丹炉，捏个法诀念道：“天地玄黄，火力居中，炼！”他只懂这招基础控火诀，全凭记忆里的丹道知识照猫画虎，好在丹胚提前处理过，省去提纯步骤，只需控火去杂质。

丹炉里传来“噼啪”声，像放鞭炮。宁不凡紧盯着炉盖，手心出汗。一炷香后，他捏诀：“收！”炉盖打开，浓郁药香扑面而来。他探头一看，炉底躺着几粒淡金色丹丸——成了！

筑基丹约莫拇指肚大小，圆润如珠，丹身光滑无瑕疵，丹面流转淡淡光晕，细密金色纹路如蛛网蔓延，丹顶微凸一点朱红，碰着能觉出温热搏动。他赶紧用玉瓶装起，数了数，正好三粒。“第一次成三粒，比预想的好。”

有了经验，后面顺手些。宁不凡慢慢摸出门道，知道何时加火、何时减火，可他手法终究粗糙，偶尔还是会烤焦丹胚，黑色粉末从炉盖飘出，像放烟花。

一炉接一炉炼着，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日。最后一炉出炉时，宁不凡累得差点瘫倒。他把所有玉瓶倒在石桌点数——一、二、三……十八粒！

“才十八粒？”宁不凡瞪大眼睛，有点不敢信。他本以为能像动漫那样炼成二十多粒，没想到只成十八粒，看来炼丹果然不是易事，哪怕有丹胚辅助，成功率也远没想象中高。

地火之屋的隧道深处，壬组捌号炼丹房的石门紧闭，青铜丹炉下的地火仍在“呼呼”燃烧，映得整间石屋红亮如炉。宁不凡盘膝坐在丹炉旁的地面上，身前散落着几个空玉瓶，而手中这玉瓶里，躺着十八粒淡金色的筑基丹——这是他提前用丹胚辅助，耗费多日才炼出的成果，比普通修士成功率高上不少，却也远称不上轻松。

他拿起一粒丹药放在鼻尖轻嗅，清冽药香混着灵草甘醇直窜鼻腔，闻之丹田微热，连呼吸都顺畅几分。宁不凡就着灵泉活水吞下丹药，喉结滚动间，丹药化作滚烫灵力，顺着经脉直扑丹田。

“凝气诀，运转！”

他双目紧闭，指尖掐诀，引导灵力冲击炼气期最后一道瓶颈。可五灵根的瓶颈本就比单灵根、双灵根顽固数倍，灵力撞上去，只激起一圈淡纹，如石子投潭，连浪花都难溅起。

“啧，果然硬。”宁不凡咂嘴，又摸出一粒筑基丹吞下。

第二粒、第三粒……丹药炸开的灵力越来越烈，经脉被冲刷得又麻又胀，似有无数细针同时扎刺。他额头渗出汗珠，滴在滚烫石地上，瞬间蒸腾成白气。五灵根的灵力本就驳杂，运转间相互牵扯，明明每粒丹药的药力都不弱，却总难凝成一股劲突破瓶颈。

就在灵力第五次撞向瓶颈时，脑海毫无征兆闪过石殿画面——晃动的烛火、紫色衣袂扫过手臂的触感、南宫婉垂眸时颤动的睫毛。杂念一动，体内灵力竟莫名变了：原本泾渭分明的金、木、水、火、土五系灵力，像被无形手搅动，突然开始交融——水灵根的清寒裹着火灵根的炽烈，金灵根的锋锐缠着木灵根的柔韧，最后被土灵根的厚重包裹，拧成五彩洪流！

“这是……五行交融？”宁不凡又惊又喜。血色禁地的洗髓竟让灵根多了这份玄机。五彩灵力刚成形，便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狠狠撞向瓶颈！

“咔嚓——”

体内传来细微脆响，瓶颈裂开一道细纹！

他精神一振，乘胜追击，第四粒、第五粒……筑基丹被接连吞下。每粒丹药的灵力都成了五彩洪流的燃料，丹田内的灵力旋涡越转越快，五色光华翻涌，映得周身泛着淡淡霞光。

当吞下第十五粒筑基丹时，宁不凡的道袍已被汗水浸透，嘴唇干裂出血，双眼却亮得惊人。丹田处的瓶颈只剩最后一层薄膜，五彩灵力在里面疯狂冲撞，每一次撞击都让经脉扩张一分，五灵根交融的循环感越发清晰——金断木、木涵水、水灭火、火生土、土蕴金，生生不息。

“就是现在！”

宁不凡抓起第十六粒丹药拍入腹中。药力化开瞬间，被五彩洪流卷着，化作凝聚五系灵力的锐芒，狠狠扎向薄膜！

“啵！”

一声轻响如气泡破裂，瓶颈应声而碎！

周遭灵气骤然沸腾，以肉眼可见的磅礴之势朝他涌来。地火之屋的地火被灵气牵引，扭曲盘旋着在他周身交织成奇异图案，光芒夺目；灵气化作气龙环绕飞舞，不断融入体内，发出“滋滋”声响。

隧道里值守的小师弟本在打盹，被“嗡嗡”震颤惊醒。他揉眼抬头，见震颤来自壬组捌号房方向，岩壁碎石簌簌掉落，惊得睡意全无，却不敢擅闯——地火之屋规矩，炼丹时不得打扰，除非有求救信号。他只能抱着胳膊嘀咕：“炼丹搞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筑基呢……”

屋内，五彩灵力冲垮所有阻碍，在丹田轰然炸开，又迅速凝聚成比普通筑基修士大三倍的灵力旋涡，五色光华流转，气息厚重得让空气微颤。宁不凡只觉浑身经脉被撑开，沛然巨力涌向四肢百骸，酸痛肌肉瞬间充满力量，连地火的灼热都变得微不足道。他抬手一挥，一道五彩灵力匹练射出，竟将青铜丹炉撞得“嗡”声轻颤，炉身火焰符文黯淡半分。

“成了……”他低喃着瘫坐在地，大口喘气却忍不住笑出声——这笑声在石屋回荡，满是劫后余生的畅快。

内视丹田，五彩灵力运转速度是炼气期的十倍，储量更是普通筑基初期修士的三倍有余。五灵根虽筑基难度大，可一旦成功，灵力底蕴远胜常人，这份付出值了！

宁不凡挣扎着起身，活动筋骨时骨节脆响连连。看了眼玉盒，里面还剩七粒筑基丹，地上散落着药渣——整整十六粒筑基丹，才换得五灵根的突破，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败家”，可他清楚，换做其他五灵根修士，三十粒都未必够。

整理好衣袍，拿起令牌推门而出。刚走出丹房，就见值守小师弟踮脚张望，可看清他身上的筑基期灵力波动时，眼睛骤然瞪圆，睡意全消，“噔噔噔”跑过来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得不行：“弟子张欣参见师叔！恭喜师叔筑基成功！前几日弟子有眼无珠，求师叔恕罪！”

这师弟变脸极快，此前的不耐烦全变成谄媚：“师叔天纵奇才！在地火之屋竟能顺便筑基，这等天赋，黄枫谷找不出第二个！往后还请师叔多多指点……”

宁不凡被马屁拍得哭笑不得，摆摆手：“起来吧。”心里却嘀咕：别人筑基快则一日、慢则三日，自己耗了五天，这夸得实在离谱。

他从储物袋摸出十块下品灵石抛过去：“费用，多的送你。”

小师弟接住灵石眼睛都直了——这都够他半年月例！他连忙再鞠躬：“谢师叔赏赐！祝您早日结丹！”

宁不凡没再停留，转身往隧道外走。晨光透过洞口落在身上，破旧道袍仿佛镀了层金光。他深吸清新空气，只觉神清气爽——从今天起，他也是筑基修士了，能去见李化元行正式拜师礼，再不用看内门弟子脸色。

摸了摸下巴，他心里嘿嘿一笑：灵草能种、丹药能炼，回头去万宝楼倒腾几趟，十六粒筑基丹的消耗总能赚回来。

这修仙路，果然是筑基之后，才真正开始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