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尊仙途 第8章 坊市风云

广贵城位于岚州最南部，人口数十万，不及嘉元城五分之一。此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湖，景致清雅，因盛产罕见水果，成了富贵人家休闲之地。城西不远处的太南山，海拔三千余米，常年云雾缭绕，是岚州第四高山。山顶太南寺以占卜灵验闻名，达官贵人络绎不绝，香火鼎盛。

此刻，太南山脚树林中，宁不凡隐于古树后，目光锁定不远处盘坐的青年 —— 正是他一路跟随的韩立。韩立双手握着红光闪烁的暖阳宝玉，紧贴丹田滚动，正借宝玉灵力拔除寒毒。宁不凡知晓原着，记得韩立为除寒毒历经苦楚，如今见韩立身子微颤、喉间闷哼，宝玉红光骤减，露出青色玉质，便知寒毒即将根除。

韩立望了望天色，面露喜色。自他得到暖阳宝玉已过半月，若无宝玉加速解毒，还需多耗十日。他将宝玉收入木匣贴身藏好，起身活动手脚，似在回想近两个月经历。宁不凡清晰记得，韩立从墨府拿到独霸山庄与欧阳的情报后，骑宝马十日抵达山庄，暗中刺探多日后，趁欧阳赏月时祭出剑符将其斩杀 —— 欧阳虽有 “霸王甲” 护身，却因轻视剑符未躲闪。后来韩立带欧阳首级回嘉元城，严氏履约交出宝玉，他拒绝挽留，直奔太南山，一路解毒，一路思索如何结交太南谷修仙者。

韩立深知修仙者良莠不齐，不愿贸然上门。宁不凡跟着他向村民打听太南山奇闻，心中暗笑 —— 他清楚原着，韩立定会找到那处神秘山坡。果然，村民提及北山有片常年浓雾笼罩的山坡，人入内会迷失，甚至被困两三天。韩立大喜，断定此处或是太南谷，或是其他修仙者居所，且主人心性不算恶毒。即便如此，他仍决定先除尽寒毒，以最佳状态前往，留足余地应对意外。

韩立打算回借住的村子歇息，明日再探怪坡。宁不凡紧随其后，刚进村子，便见村口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正与村民交谈 —— 正是枯崖山万家的修仙者万小山。

韩立运转天眼术，见少年身上灵光略逊于己，面露喜色。万小山察觉注视，跑过来自报家门，邀请韩立同去太南谷拜门。韩立不动声色询问太南谷位置，少年坦言只知在山北，具体位置不明。韩立又问少年是否首次出远门，少年腼腆承认，韩立便答应带他同行。宁不凡心中清楚，韩立答应结伴，实则是想从少年口中套取修仙界情报，这是他凡事以自身需求为先的一贯作风。

路上，万小山兴奋地说起想去太南谷见识法术、交换物品。韩立从其话语中听出太南谷聚集众多修仙者，面露惴惴。宁不凡看在眼里，知道这是韩立一贯的谨慎，他总在担心意外变故。

接下来的路程，多是韩立提问、少年作答。宁不凡远远听着，少年讲述修仙者境界：下境界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中境界炼虚、合体、大乘，上境界渡劫，渡劫后可飞升仙界。还提及越国无人修至化神，元婴期也寥寥无几，且筑基可活两百多岁，结丹四百多岁，元婴能活千岁。韩立听得目瞪口呆，宁不凡因知晓剧情并不意外，只觉得韩立暗自腹诽 “千年王八” 的模样有些好笑。

少年又说起越国七大修仙门派：掩月宗最强，灵兽山次之，其余为清虚门、化刀坞、天阙堡、巨剑门、黄枫谷。修仙家族多为门派弟子血脉延续，灵根易传承，父母一人有灵根，子女四分之一几率继承；父母均有灵根，几率更高。灵根分五行，五种或四种混杂为伪灵根，修炼慢、难跨筑基；两三种为真灵根；单一属性为天根，修炼快且结丹无瓶颈；变异灵根如雷灵根、冰灵根，修炼速度不输天根，配合对应功法实力强悍。

少年说得兴致勃勃，韩立听得认真，偶尔插口引导。宁不凡看在眼里，暗道韩立虽务实，却也懂如何获取有用信息，只是方式过于功利，少了人情味。

很快，两人抵达怪坡。万小山掏出通音符抛向迷雾，通音符化作火光消失，他解释谷中人会放开阵法接应。随后少年提及，太南小会是五年一次的岚州小辈交易盛会，因一个月后岚州要办升仙大会，此次参会者更多。他好奇询问韩立带了多少交换物品，韩立苦笑，坦言不知小会，只为结交修仙者，未准备物品。宁不凡知晓韩立窘迫 —— 他身上仅有两张符篆，也清楚太南小会对韩立的重要性，暗自盘算若有机会，帮韩立留意交换物件。

不久，浓雾分开，露出小路。万小山兴冲冲冲进雾中，韩立仔细端详小路片刻，确认无异常才走入。宁不凡远远跟随，待韩立走出雾区，便见眼前是种满奇花异草的绿色山谷，三面环山，出口便是迷雾山坡。山谷中心有大片宫殿式楼阁，不少奇装异服者进出，楼阁前的青砖广场上，许多人摆摊，有人驻足查看，成交者却少。

韩立深吸一口气，眼中难掩对修仙界的好奇，却时刻保持警惕，提醒自己谨慎低调。宁不凡看着他，深知修仙界危机四伏，韩立的谨慎并非多余，只是有时过于保守，可能错失机会。

韩立回头望了眼来路，走向广场，刚走几步便听到万小山呼喊。宁不凡望去，见万小山站在青衫老者身旁 —— 老者身材瘦高、肩宽手长，穿青色儒衫，面容布满青色斑纹，正是太南谷的青颜真人，也是太南小会主持者之一。万小山向青颜真人介绍韩立是散修，希望多加照顾。青颜真人打量韩立，夸赞他木属性功法练得好，小小年纪便到第八层，在修仙家族中也少见。韩立谦逊称只是侥幸，宁不凡清楚，韩立能有此修为，全靠大量服食灵丹，他不愿暴露，是怕惹麻烦，这份谨慎虽能规避风险，却也显得防备过重。

青颜真人让万小山去见家人，万小山不情愿却只能答应。青颜真人看向韩立的眼神带着审视，似怀疑其来历。韩立并未气恼，只盘算着另找他人了解修仙界之事。

韩立在广场附近观察，见有人衣着简陋、有人包裹严实，甚至有男子穿女子服饰，大开眼界。他发现广场上摆摊、闲逛的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无三十岁以上者，想起万小山说太南小会为小辈开办，松了口气 —— 面对同辈，压力更小。但他也察觉，这些小辈修仙者实力不弱，自己仅算中等，还有不少人实力远超自己，心中不免汗颜。

这时，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道士带着六七人走向韩立。道士白面无须、五官端正，胳膊搭着拂尘，询问韩立是否在等朋友。韩立面无表情反问何事，道士解释他们都是散修，见韩立独自在此，猜测其也是散修，想邀他结伴，以防被修仙家族欺辱。宁不凡知道，这些散修想组成小团体自保，对韩立是好机会，既能有掩护，也能多了解情况。

韩立坦然承认是散修，却要求对方先介绍自己及加入要求。道士笑着介绍：苍狼岭黑木、黑金兄弟，飞莲洞红莲散人，菩露山苦桑大师，天水寨胡萍姑和熊大力夫妇，还有他自己 —— 卧牛山青牛冠挂单道士松纹，是小团体发起人，仅在处理外部纠纷时领头。宁不凡观察众人，发现他们法力大多不弱，松纹实力更是在韩立之上，觉得这个团体对韩立有益。

韩立权衡后决定加入。松纹大喜，胡萍姑提及还有两人未到，一人贪睡、一人贪玩。苦桑大师为那两人辩解，胡萍姑不满，松纹连忙打圆场，说明除应对外部势力外，众人行动自由。韩立虽好奇那两人，却未追问。

松纹询问韩立想结伴还是独自闲逛，韩立选独自闲逛。松纹不意外，告知太南小会的忌讳和惯例，给了他一道符 —— 是他们落脚小楼的禁法钥匙，让韩立累了可去休息。随后松纹等人离开，继续寻觅其他散修。韩立收起符纸，向广场走去。

宁不凡跟在后面，看着韩立进入广场后挨个查看货摊。他知道松纹定是告知了韩立交易方式：以物换物或用灵石交易。灵石蕴含天地灵气，能加快修炼速度，布法阵、施法术也需用到，分低阶、中阶、高阶、超阶，还有五行及稀有属性之分。而韩立身无分文，只能过眼瘾。

韩立目光停在空白符纸上 —— 初级下阶符纸足够施展 “定神术”，可他无灵石购买。他还看到雷火符、火龙符等，心中羡慕。在一个小摊前，他看到与自己怀中相同的金刚符，标价九块低阶灵石，对比自己那张残旧的，不禁苦笑自己是穷鬼。

韩立想起怀中画有小剑的灵符，推测其价值在金刚符之上，便留意类似灵符，却未找到。后来，他在一个围了五六个修仙者的摊位前，看到一张初级高阶飞行符，标价三十块低阶灵石或同等价值的固元培本类丹药。他知道飞行符在逃跑、赶路时都有用。

一位赤足马脸汉子出价二十块灵石，摊主 —— 戴草帽的精悍青年指了指标价牌拒绝。汉子不甘心辩解，青年冷冷回应，称若不是飞行符常见，五十块灵石都不让看。汉子气急败坏，自称秦叶岭叶豹，威胁青年大会结束后切磋。韩立听到 “秦叶岭”，想起被自己杀死的侏儒曾提及此地，连忙后退，悄悄离开。宁不凡看在眼里，觉得韩立过于谨慎，却也理解他怕惹麻烦的心思。

韩立离开后，记下飞行符换丹药的事，想着自己有黄龙丹和金髓丸，或许能交换。不久，见摊位前人散去，他走上前，拿出两个瓷瓶，说明想用丹药换飞行符。青年闻了闻丹药，沉吟后称丹药虽好，价值仍不足。韩立面露失望，准备收回瓷瓶，青年却又说若再多几瓶便可交换。韩立故意露出肉痛模样，讨价还价，要求青年把摊上的一打空白符纸和一本《基础咒决残本》作为添头。青年见这些不值钱，便答应了。

韩立得到飞行符、符纸和咒书，心中满意 —— 尤其是《基础咒决残本》，虽对他人无用，却补充了他欠缺的基础咒法。宁不凡看着他，觉得韩立虽务实，懂为自己争取利益，却过于看重实际价值，忽略人情往来。

韩立无心继续闲逛，离开广场向楼阁群走去。宁不凡紧随其后，见楼阁由名贵桐木和青石搭建，雕龙画凤，附近有灵力波动 —— 是禁法。韩立找到松纹所说的楼阁，刚走近便被无形之力推开。他运转天眼术，看到一层淡青光笼罩楼阁，便取出松纹给的符贴在光幕上，光幕出现圆孔，他走入后，圆孔又弥合。

韩立进入一楼大厅，见苦桑大师闭目念禅，便上前询问松纹是否回来。苦桑大师解释刚才在背诵金刚经，无法立刻回话，告知松纹等人在二楼等他。韩立心中腹诽苦桑大师不近人情，却不动声色上楼。

宁不凡在楼阁外等候，不久见韩立与黑木、黑金兄弟进入二楼一间屋子。屋内除松纹、胡萍姑夫妇、红莲散人外，还有两个陌生人：十六七岁、笑嘻嘻的少年吴九指，二十一二岁的白嫩胖子黄孝天 —— 正是松纹提及的那两个让人头痛的人。

松纹为韩立介绍吴九指和黄孝天。吴九指立刻上前，热情想与韩立拜把子，手却悄悄伸进韩立衣襟想偷东西。韩立反应迅速，抓住吴九指手腕，调侃他不要乱摸。吴九指被揭穿，尴尬干咳掩饰。宁不凡知道吴九指只是觉得偷技好玩，并无恶意，可韩立从一开始就绷紧神经，连对方热情的亲近都带着防备。这份过度警惕，是他在修仙界生存的本能，却也让他显得疏离。

胡萍姑幸灾乐祸嘲讽吴九指，吴九指反唇相讥，称只是闹着玩。胡萍姑大怒起身，熊大力也怒目而视，屋内气氛紧张。松纹连忙劝解，让吴九指收敛，毕竟在太南谷，惹到修仙家族，散修担待不起。吴九指知理亏，诚恳道歉，承诺小会期间不用偷技，风波才平息。松纹夸赞吴九指脑子灵光，若多用心修炼，将来定有成就。吴九指连忙向众人作揖，模样乖巧，让人难再生不满。

这时，角落的黄孝天不耐烦开口，询问松纹召集众人的原因，及苦桑大师为何没来。松纹收起笑容，正色道太南小会已过一半，该盘算摆摊之事，想明日一起行动，互相照应；苦桑大师已换完东西，不参与摆摊。

众人议论，黑木兄弟觉得一起摆摊能防家族修士欺负，胡萍姑夫妇、红莲散人都赞同。唯有韩立沉默片刻后开口，称自己需要的东西已换完，不参与摆摊。胡萍姑等人羡慕，宁不凡却清楚，韩立并非换完东西，只是不愿卷入集体行动 —— 对他而言，与他人牵扯可能带来未知风险，独自行动更自在，这种以自身安危为先的利己倾向，早已刻在他的行事准则里。

松纹不勉强，让大家早些休息，明日养足精神摆摊。随后他话锋一转，神色郑重提醒众人，小会结束后不要急着离开，之前有散修会后失踪，建议结伴前往天雾台升仙大会，路上互相照应，多一分安全。

黑木兄弟、胡萍姑夫妇脸色骤变，显然对散修失踪之事早有耳闻，满是忌讳。吴九指、红莲散人一脸茫然，黄孝天则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不知在盘算什么。

吴九指好奇追问天雾台升仙大会是什么，韩立也侧耳倾听，眼中带着疑惑。宁不凡心中了然，升仙大会是越国十年一次的盛会，是韩立踏入七大派、获取筑基丹的关键机会，他定对这未知大会充满好奇。

松纹缓缓解释，升仙大会关系到筑基丹 —— 炼气期修士突破筑基多需筑基丹辅助，可丹药稀缺，仅七大派能炼制，十年仅出炉千余颗，不够分。后来七大派设擂台赛，挑选资质出众的散修加入门派，将筑基丹作为奖励，既防丹药外流，又安抚低阶修士，还能招揽人才。七大派各出十个名额和十粒筑基丹，奖励擂台胜出者，参赛者需年龄在四十岁以下，对没背景的散修是难得机会。

黑木兴致勃勃补充，说升仙大会上不仅能争筑基丹名额，还能见识各地天才修士。吴九指听得向往，韩立也听得认真，手指无意识摩挲袖口，在心中权衡利弊。

胡萍姑接着说擂台赛规则，参赛者需炼气七层以上、年龄四十以下，此次太南谷聚集上千修仙者，大半为升仙大会而来，想提前观察对手。吴九指担忧自己炼气八层的修为不够，松纹安抚，称修仙者争斗，修为只是一方面，法术威力、实战技巧、随身器物都可能影响胜负，吴九指脑子灵活，未必无胜算。

胡萍姑也附和，提及上次升仙大会，不少炼气十层、十一层修士参赛，死伤惨重，甚至有两位十一层修士同归于尽。红莲散人疑惑，十一层修士快到筑基门槛，为何还冒风险参赛。松纹叹气，称那些人多是修仙家族用丹药硬堆的修为，根基不稳，功法不如七大派系统，家族知道他们难在门派获重视，便让他们来碰运气，可七大派早有防备，靠外物堆的实力，在精通功法、实战经验丰富的对手面前不堪一击。

韩立听到这里，指尖悄悄攥紧衣摆，指节泛白。宁不凡立刻明白，韩立虽不是靠家族丹药堆修为，却也服了不少灵丹，此刻难免联想 —— 若参加升仙大会，七大派会不会把他归为 “根基不稳” 之辈？他下意识摸向怀中暖阳宝玉，冰凉玉质让他稍定 —— 他的功法是实打实修炼的，实战经验也在生死考验中积累，绝非温室里的家族子弟可比。可即便如此，韩立眼中仍闪过犹豫，担心自己的处境。

屋内讨论继续，吴九指咋舌，说这么危险，去了岂不是九死一生。松纹苦笑，称修仙之路逆天而行，无安稳可言，若想平淡，不如退回凡俗；既然踏上这条路，谁不想更进一步。胡萍姑也说，筑基丹对散修太重要，没家族支持、资源供给，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不知要等多久。

韩立沉默，宁不凡却看出他眼神中的动摇 —— 升仙大会虽危险，却是他获取筑基丹最直接的途径，错过可能永远困在炼气期。只是韩立向来谨慎，不会轻易冒险，接下来定会反复盘算，找既能参会又能自保的办法。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喧闹声，夹杂法器碰撞脆响和怒喝。屋内众人一愣，红莲散人走到窗边探头，皱眉说广场上有人冲突动手。松纹脸色微变，沉声道要下去看看，太南小会禁止私斗，闹大了对散修没好处。

众人纷纷起身，跟着松纹道士下楼。韩立落在最后，没有立刻跟随，而是先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广场情况 —— 他从不轻易卷入未知纷争，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谨慎。

宁不凡也挤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广场中央打斗的两人：持剑者正是之前在飞行符摊位前争执的秦叶岭叶豹，另一人是操控火球的陌生青年修士。两人出手毫不留情，火球与剑气碰撞间，周遭摊位的符纸、丹药散落一地，围观者却无人劝阻，甚至有人暗中下注，修仙界的冷漠在此刻尽显。宁不凡心中暗道不好，叶豹之前丢了面子，此刻显然是想靠打斗找回场子，可太南小会有禁斗规矩，一旦被谷中长辈发现，后果难料。

果然，叶豹在火球攻势下渐渐落了下风，他眼角余光瞥见人群中的韩立，突然大喊：“韩立！你我同为散修，难道要看着我被家族子弟欺负？快帮我！” 这一声喊，瞬间将所有目光引向韩立，连那操控火球的青年也停下动作，冷冷看向韩立，以为两人是同伙。

韩立脸色骤沉，心中暗骂叶豹无耻 —— 他与叶豹不过一面之缘，此刻却被强行捆绑。周围议论声四起，有人开始猜测两人的关系，甚至有家族修士露出审视的目光。松纹道士连忙上前解围：“叶道友，太南小会有禁斗规矩，快住手！” 叶豹却像没听见，仍嘶吼着让韩立帮忙，青年修士则冷笑一声，加大火球威力，几道火焰直奔韩立而来。

韩立避无可避，只能迅速祭出怀中的金刚符。金光一闪，堪堪挡住火球，他面色冰冷地看向两人：“我与叶道友无任何交情，你们私斗，休要牵扯我！” 青年修士却不信，冷哼道：“哼，散修果然抱团！今日便让你们知道，得罪落日家族的下场！”

宁不凡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替韩立捏了把汗。落日家族是岚州有名的修仙家族，实力不弱，韩立若真与此结仇，后续怕是麻烦不断。可韩立自始至终保持冷静，既没被叶豹激怒，也没因青年的威胁慌乱，只稳稳站在原地，摆出防御姿态 —— 这份临危不乱的沉稳，是他在凡俗与修仙界摸爬滚打练出的本能，却也让宁不凡觉得，他过于看重自保，少了几分同辈修士的热血。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广场中央。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来人身穿青色儒衫，面容布满青色斑纹，正是太南谷的青颜真人。他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冰冷：“太南小会期间，竟敢公然私斗，是把谷中规矩当摆设？”

叶豹与青年修士见青颜真人出现，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倒在地：“晚辈知错，求真人恕罪！” 青颜真人冷哼一声：“知错？若真知错，便不会在此动手。来人，将这两人押下去，关押三日，以示惩戒！” 两名太南谷弟子立刻上前，将两人带离广场，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青颜真人的目光随后落在韩立身上，淡淡道：“你便是万小山带来的散修韩立？” 韩立拱手行礼：“晚辈韩立，见过真人。” 青颜真人点了点头：“方才之事，我已知晓。落日家族虽有实力，却也不敢在太南谷放肆，你无需担心。只是日后行事，需更谨慎些，莫要轻易卷入他人纷争。” 韩立恭敬应道：“多谢真人提醒，晚辈谨记在心。”

青颜真人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围观人群渐渐散去，松纹道士等人连忙走到韩立身边，胡萍姑关切地问：“韩道友，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凶险，幸好青颜真人及时赶到。” 韩立摇了摇头：“多谢各位关心，我没事。” 松纹道士叹了口气：“这叶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韩道友，日后见到他，还是离远点为好。” 韩立点头应下，心中已将叶豹列为需彻底避开的对象。

经历这场风波，众人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纷纷返回落脚的楼阁。宁不凡跟在后面，看着韩立沉默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韩立的谨慎与务实，让他一次次避开危险，却也让他显得格外孤独 —— 他从不轻易信任他人，凡事只靠自己，仿佛一座孤岛。宁不凡知道，这是修仙者的常态，可想到原着中韩立日后的成就，再看此刻他孤身一人的模样，仍不免生出几分感慨。

夜色渐深，太南谷渐渐安静下来。韩立房间的窗户透出微弱烛光，宁不凡在窗外隐约能看到他的身影 —— 韩立正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基础咒决残本》，逐字逐句地研读，偶尔停下笔，在纸上默写咒法口诀。书页翻动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近乎执拗的执着。

宁不凡心中清楚，韩立这般拼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作为散修，没有家族的资源支撑，没有门派的功法传承，每一步都要靠自己挣出来。他服用大量灵丹提升修为，收集符纸与咒书补充知识，都是为了在危机四伏的修仙界活下去。可这份过度的紧绷，也让他显得格外疲惫，连休息时都在为变强做准备。

宁不凡悄悄退到远处的树荫下，望着韩立房间的烛光，开始盘算后续。太南小会已过一半，再过不久便要结束，而升仙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他需要回忆原着中升仙大会的细节：哪些修士会成为韩立的潜在威胁，哪些机缘适合他获取，哪些陷阱需要避开。比如原着中，韩立会在升仙大会上遇到黄枫谷的修士，这是他加入门派的关键，宁不凡需留意，确保这一主线不被打乱。

同时，他也要考虑自身安危。自己只是五行伪灵根，资质普通，在修仙界如同蝼蚁，稍有不慎便可能沦为他人的踏脚石。跟着韩立，虽可能遇到危险，却也能借他的 “主角光环” 规避不少风险 —— 毕竟原着中，韩立总能在绝境中找到生机。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宁不凡身上，他轻轻攥了攥拳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界，没有绝对的安全，只有不断变强才能立足。对他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安稳度过太南小会，跟着韩立前往天雾台，确保升仙大会的关键剧情顺利展开。至于未来，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依附韩立的同时，悄悄提升自己的实力，争取在修仙界拥有一席之地。

韩立房间的烛光一直亮到深夜，宁不凡知道，他定是在钻研咒法或炼化灵力。这个出身凡俗的修士，正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在修仙界扎根，而自己，或许将成为他这段旅程中，唯一知晓他未来的 “旁观者” 与 “同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