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悄然流逝。陆明璃恢复记忆的秘密,除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苍梧,京城之中无人知晓。苏衡依旧每日准时过府为她诊脉施针,陆明璃不好推拒,只得继续扮演着那个需要治疗的、记忆空白的病人。
这日,苏衡刚将手指搭上陆明璃的腕脉,秋云便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急切:
“小姐!刚苏府派人来传信,说苏夫人……苏夫人要生了!让苏院首赶紧回去呢!”
苏衡闻言,脸色骤变,“嚯”地站起身,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对着陆明璃匆匆一拱手:“陆夫人,在下……”
他话未说完,陆明璃也已跟着站起身,“月华要生了?苏公子,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苏衡心急如焚,脚步已向外迈去,听到她的话和语气,脚下不由得一顿,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感觉……很不对劲。与他这些日子接触的那个需要小心引导、对过去一无所知的陆夫人,判若两人。
然而,此刻楚月华生产在即,苏衡满心都被对妻子的担忧占据,实在无暇细想这瞬间的异样。便点了点头,声音急促:“好,那便有劳陆夫人了!”
两人不再多言,立刻动身赶往苏府
陆明璃随苏衡匆匆赶到苏府时,产房外已是一片焦灼。苏芷、苏老太爷以及闻讯赶来的安国公皆在门外踱步,里面传来楚。月华压抑的痛呼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苏衡心急如焚,就要往产房里冲,却被守门的丫鬟慌忙拦住:“少爷!产房污秽,您不能进去啊!”
“胡闹!”苏衡平日温文,此刻却厉声呵斥,“夫人正在为我经受生死之苦,何来污秽之说?!全是无稽之谈!让开!”他一把推开丫鬟,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苏芷被里面的痛呼声吓得脸色发白,紧张地抓住身旁陆明璃的手,声音都带了哭腔:“陆姐姐,生孩子……原来这么痛啊……”
陆明璃下意识地反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话语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带着过来人的感慨:“芷儿别担心,女子生产确实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痛是难免的。我当初生昭儿和曦儿时,也是痛得……”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但苏芷已然听出了不同,她猛地抬头,惊讶地看向陆明璃,忘记了压低声音:“陆姐姐!你……你想起来了?!你记得生孩子的事?!”
陆明璃心中一惊,对上苏芷纯然惊喜的目光,瞬间明白瞒不住了。她迅速瞥了一眼周围,见苏老太爷和安国公的注意力仍在产房方向,便对着苏芷轻轻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嗯,想起来了。但芷儿,你需得帮我保密,尤其……不能让你哥哥和沈大人知道。”
苏芷虽不解其意,但见陆明璃神色郑重,立刻用力点头,小声道:“陆姐姐放心,我绝不告诉别人!”
然而,就在陆明璃稍稍松了口气的刹那,一个低沉而带着一丝危险气息的声音,自身后极近处蓦然响起:
“哦?夫人何时恢复的记忆?为夫……怎么不知?”
陆明璃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下意识地就想逃离,可脚步还未迈出,一只坚实的手臂便已从身后环来,紧紧地、不容抗拒地箍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牢牢锁在怀中。沈玦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他俯下身,薄唇几乎贴上她敏感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喷洒其间,声音压得极低:
“夫人……这是想去哪里?”
陆明璃被沈玦骤然点破秘密,又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又惊又恼,脸颊泛起羞愤的红晕,压低声音挣扎道:“沈大人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你……你快放开我!” 她用力扭动身子,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产房内骤然传出一声响亮清脆的婴儿啼哭!
“生了!生了!” 守在门外的苏老太爷和安国公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苏芷也拍着胸口,大大舒了一口气。
沈玦他箍着她的手臂力道微松,却没有放开,而是顺势将她更紧地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自责,在她耳边低哑响起:
“夫人……当年你为我生下昭儿和曦儿时,为夫却未能陪在你身边,让你独自承受那般苦楚和恐惧……都是我的错。”他顿了顿,誓言般郑重道,“往后,无论何事,为夫定当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再不会让你独自一人。”
他话语中的痛悔和灼热的呼吸烫着陆明璃的耳廓,也烫着她的心。她想起当年产房中的孤寂与无助,鼻尖一酸,原本挣扎的力道渐渐松懈下来。
产房门打开,一名稳婆抱着襁褓走了出来,满脸喜气地向安国公和苏老太爷报喜:“恭喜国公爷,恭喜苏老先生!夫人生了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苏衡紧随其后走出,眼中却满是初为人父的激动与喜悦,接口道:“月华无事,只是产后有些虚弱,需要好生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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