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与凌云一路换马不换人,将原本需要七八日的路程,硬生生压缩到了三日。
拓跋弘早已收到飞骑传书,他与陆明璃、苍梧一同在王庭大帐内等候。陆明璃坐立不安,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心跳快得如同擂鼓。那个与她“两情相悦”的男人即将出现。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莫名的紧张。
突然,大帐厚重的门帘被猛地掀开!一道身影闯入!
他的目光只能看见站在拓跋弘身旁,穿着部落衣裙、面色苍白带着惊惶的女子。
是她!真的是她!
纵然衣衫不同,但那眉眼,那轮廓,是他魂牵梦萦了千百个日夜的人!
三年来的所有煎熬、痛苦、绝望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归宿。他眼眶一热,几步上前伸出颤抖的双臂,想要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千百个日夜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璃儿!” 他声音嘶哑,充满了失而复得的震颤。
陆明璃被他突然的拥抱惊得微微一颤,身体有些僵硬。她没有推开他,但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任由他抱着,那双抬起的、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突然拥抱而产生的无措和慌乱。
沈玦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身体的僵硬,也看到了她眼中陌生的情绪。狂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瞬间浇熄了他满腔的炽热。她……怎么了?为何是这般反应?
拓跋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叹一声。他上前一步,语气沉稳地对沈玦道:“沈大人,一路辛苦,风尘仆仆。不如先随我去梳洗一番,换身干净衣物,也好让……陆夫人稍作适应。”
沈玦眉头微蹙,看着陆明璃写满茫然的脸上,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有劳王子。”
拓跋弘亲自引着他走向侧帐。离开主帐一段距离,拓跋弘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沈玦,神色变得凝重。
“沈大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玦心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升起:“王子何意?”
拓跋弘看着他,缓缓说道:“陆夫人她……三年前重伤获救后,便失去了所有记忆。关于过去,关于你……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
沈玦猛地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拓跋弘,又猛地转头望向主帐的方向。
失忆了?
所以他刚才看到的陌生眼神、那僵硬的反应,不是因为惊吓,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她……根本不认识他了?!
他跨越千山万水,熬白了头发,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她,结果等来的,竟是她将他忘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痛楚与失落压下,眼底重新凝聚起光芒。
“无妨。”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只要她还活着,只要我找到了她,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记忆……可以慢慢找,我不急。”
只要她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待他梳洗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月白常服再次出现在大帐时,方才的狼狈与风尘已被洗去。虽然面容依旧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两鬓的霜色也依旧刺眼,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清亮坚定,俊美无俦的容颜因那几分沧桑更添了成熟男子的沉稳气度。他的目光,从踏入帐内的那一刻起,便在陆明璃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拓跋弘适时介绍道:“沈大人,这位是岩鹰部落的苍梧兄弟。三年前,正是他在荒野狼群中救了陆夫人。”
沈玦闻言,立刻转向苍梧,郑重地拱手,深深一揖:“苍梧兄弟,三年救命之恩,护持之义,请受沈某一拜。”
苍梧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容颜俊美的男人,心中百味杂陈。这就是大周首辅,璃儿姑娘两情相悦之人。他确实优秀得让人自惭形秽。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在他心中弥漫开来,他连忙侧身避礼:“沈大人言重了,只是碰巧,举手之劳。”
沈玦直起身,目光再次回到陆明璃身上,声音放缓:“苍梧兄弟,可否将三年前,你发现璃儿时的具体情况,详细告知于我?”
苍梧点了点头,将如何在狼嚎谷附近发现重伤昏迷、额角淌血的陆明璃,如何将她带回部落,又如何发现她醒来后记忆全无的经过,细细道来。
沈玦静静听着,每听一句,心便揪紧一分。
待苍梧说完,沈玦上前一步,在陆明璃面前微微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声音温柔道:“璃儿,让你受苦了。那些害你至此的恶人,都已经被我绳之以法,他们再也不能伤害你了。”他顿了顿,轻声问道:“你……愿意随我回京城吗?那里是你的家。”
陆明璃抬起眼帘,对上他深邃而恳切的目光。京城,家……这些词语从拓跋弘和眼前这个男人口中说出,带着一种沉重的分量。她知道那应该是她来的地方,可那也是一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充满了未知的地方。她下意识地感到畏惧,嘴唇微动,却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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