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一切。
只有小飞手中战术手电的光柱和凰绫指尖那簇被刻意压制的橙黄色火苗,在无尽的管道迷宫中切割出微弱而摇曳的光明。
脚下是湿滑黏腻的苔藓,耳边是远处排水管沉闷的轰鸣和近处滴水的声音。
空气里混杂着铁锈、污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气味,沉重得压人胸口。
陆玄走在最前,【敏锐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向前蔓延,探知着前方每一个弯道、每一处岔口的能量波动。
他的脚步很轻,却异常坚定,带领着队伍在这城市的地下血管中沉默穿行。
没有人说话。
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管壁的窸窣声响。
之前的战斗、逃亡、毒雾中的挣扎,以及黑鹫那如影随形的恐怖压迫感,都还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但此刻,一种新的东西正在沉寂中酝酿。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手电光柱照去,不再是狭窄的圆形管道,而是一片巨大的、仿佛没有边界的黑暗空间。
光柱在这里变得渺小,只能勉强照亮脚下锈蚀的金属网格平台和远处几根支撑穹顶的、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混凝土柱。
空气依然陈腐,却少了那种令人窒息的逼仄感。
“到了。”陆玄停下脚步,声音在空旷的地下激起轻微回音。
小飞将手电光向上打去。
光束艰难地刺破黑暗,隐约照出极高处模糊的弧形穹顶,上面垂下一些早已锈断的电缆和通风管道残骸。
左右望去,黑暗无边无际,仿佛置身于某个被遗忘的地底巨兽的腹腔。
“这是……旧时代的防空洞群?”老陈头喘了口气,扶着冰冷的金属栏杆,眼中露出追忆和惊叹,“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这规模,当年怕是能容纳半个城的人。”
他走到平台边缘,小心地向下照了照。
下方深不见底,只有冰冷的空气向上涌来。
“结构复杂,通道纵横,简直就是一座地下迷宫。好地方!真是个好地方!”
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振奋。
这里的空间和隐蔽性,远非之前那个临时掩体可比。
小飞和凰绫也好奇地打量着这片巨大的黑暗空间。
一种新奇又带着些许不安的情绪悄然蔓延。
这里是新的起点,也是未知的深渊。
陆玄没有过多停留,很快找到一处相对完整、有厚重防爆门隔断的侧向通道。
防爆门早已失灵,被他一记【次元斩】精准切开锁舌,强行推开。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房间,似乎是昔日的指挥所或储备室。
角落里散落着腐朽的木箱和废弃的金属家具,积着厚厚的灰尘。
但墙壁坚固,头顶还有几盏应急灯竟然在微弱地闪烁,表明这里的部分基础供电线路尚未完全报废。
“暂时就在这里落脚。”
陆玄放下沉重的背包,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他目光扫过三人,疲惫却锐利。
“但我们不能一直只有我们几个人。”
这句话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让刚刚松懈下来的气氛重新绷紧。
小飞放下物资,擦了把汗。老陈头抬起头,眼神凝重。凰绫安静地站在角落,指尖火苗微微跳动,映亮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黑鹫不会罢休,暗羽根基仍在,第九局态度暧昧。”陆玄的声音冷静地陈述着事实,“躲藏和被动反击,永远无法真正安全。”
他走到房间中央,昏黄的应急灯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熔炉’的意义,是吞噬敌人,淬炼自身。但现在的我们,还太弱小。”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每一张脸。
“我们需要眼睛,去看清暗处的阴谋。需要耳朵,去聆听远方的风声。需要更多的手脚,去执行命令,去扩大影响。”
“我们需要壮大。”
“壮大?”小飞下意识地重复,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玄哥,你的意思是……招人?”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可是……万一招来的人不可靠,是暗羽或者第九局派来的奸细怎么办?那我们不是引狼入室?”
这是最现实的担忧。
他们刚刚经历背叛和追杀,信任成为一种奢侈品。
陆玄看向小飞,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深邃。
“我有的是办法甄别。”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自信和寒意。
“忠诚度,可以用利益和力量来保证。”
“也可以用【天赋熔炉】来检验。”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小飞打了个寒颤,瞬间明白了陆玄的意思。
那种直接窥探能量本源、感知情绪恶意的能力,本身就是最可怕的测谎仪。
老陈头沉吟着点头,接过话头。
“小子说得对,风险确实有,但不能因噎废食。”
他走到操作台边,用手指划开厚厚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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