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在紫禁城的朱红宫墙间呼啸,卷起地上的残雪,更添几分肃杀。距离内务府查账风波已过去半月,表面上的波澜已然平息,但玉檀知道,这深宫里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八爷党吃了那么大一个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明面上的打压被康熙一巴掌拍了回去,那接下来,就只能是更阴险、更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日午后,玉檀正在「梧桐苑」内,与几位核心姐妹讲解基础的急救知识,这是她用功德点从系统兑换,再加以本土化改良的。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间或夹杂着尖利的呵斥。
玉檀眉头微蹙,示意众人稍安。她走到窗边,透过细密的窗棂向外望去。
只见院墙角落的雪地里,宫女芸娘正跪在地上,单薄的冬衣被寒风打透,身子瑟瑟发抖。她面前站着一位面生的嬷嬷,穿着体面,显然是哪位主子跟前得脸的人物,正指着芸娘的鼻子厉声训斥。
“……下作的小蹄子!手脚不干净的东西!敢偷到我们主子头上来了?那支赤金簪子也是你能惦记的?还不快交出来!”那嬷嬷声音尖刻,引得远处几个洒扫的太监都伸着脖子看热闹。
芸娘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和冤屈,声音带着哭腔:“张嬷嬷明鉴!奴婢没有!奴婢昨日只是奉命去送绣样,连主子内室都未进,怎会偷盗金簪?定是有人冤枉奴婢!”
「冤枉?」张嬷嬷冷笑一声,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啪」地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午后格外刺耳。「人赃并获!簪子就是从你住处搜出来的!还敢狡辩?」
芸娘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她捂着脸,泪水更凶,却仍倔强地重复:「奴婢没有!定是有人栽赃!」
玉檀眼神骤然冰冷。芸娘,正是她「玉华阁」账目的核心操盘手,前次查账风波中立下大功的心腹。动芸娘,目的昭然若揭——剪除她的羽翼,打击「玉华阁」的运作,更是对她玉檀的严重警告和报复!
这手段,比直接查账更卑劣,也更难防备。栽赃偷盗,在宫里是重罪,轻则杖责驱逐,重则性命不保。
「姑娘,是永和宫德妃娘娘身边的张嬷嬷。」秋蕊在玉檀身后低语,声音带着焦急,「德妃娘娘一向与八爷、九爷亲近,这……」
玉檀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德妃出面?看来八爷党这次学聪明了,自己隐在幕后,借刀杀人。
她看着跪在雪地里,孤立无援却仍坚持辩白的芸娘,心中念头飞转。直接冲出去硬保?不行,人“赃”并获,众目睽睽,她若强行干涉,只会被扣上包庇纵容的帽子,连自己也陷进去。
必须想个法子,既能救下芸娘,又能……反将一军。
「秋蕊,」玉檀声音低沉而迅速,「你立刻去找王喜公公(承乾宫首领太监,已暗中被玉檀笼络),让他想办法,务必让皇上或者能主事的高位妃嫔,‘恰好’路过此地。要快!」
「是!」秋蕊领命,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玉檀则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关切,推开「梧桐苑」的门,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大冷天的,何故在此责罚宫人?」玉檀声音温和,仿佛只是偶然撞见。
张嬷嬷见是玉檀,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原来是玉檀姑娘。惊扰姑娘了,实在是这贱婢手脚不干净,偷了我们德妃娘娘心爱的赤金簪子,人赃并获,老奴正在教训她,按宫规处置。」
芸娘看到玉檀,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泣声道:「姑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偷东西!」
玉檀走到芸娘身边,并未立刻扶她,而是看向张嬷嬷,语气依旧平和:「张嬷嬷,芸娘在我这边当差也有些时日,一向勤谨本分,这偷盗之事……是否有什么误会?可否让我看看那所谓的‘赃物’?」
张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似乎就等着玉檀介入。她从袖中掏出一支做工精致的赤金凤尾簪,递到玉檀面前:「姑娘请看,这便是赃物。是我们娘娘年前才命内务府新打的,上面还有印记呢。」
玉檀接过簪子,入手沉甸甸,确实是上好的赤金。她仔细端详,尤其是在簪杆和接口处细细摩挲,仿佛在确认真伪。同时,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张嬷嬷的神色,见她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心中冷笑更甚。
「嗯,确实是好金,做工也精细。」玉檀点了点头,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张嬷嬷,您说这簪子是昨日遗失,并从芸娘住处搜出来的?」
「正是!」张嬷嬷斩钉截铁。
「那就奇怪了。」玉檀举起金簪,对着晦暗的天光,声音清晰地说道,「这簪子通体光泽明亮,尤其是这凤尾的缝隙、还有簪杆与凤首的接口处,竟无一丝积垢灰尘。若真是芸娘昨日所偷,藏于身边甚至住处,一夜之间,难免会沾染上皮脂、灰尘,绝不可能如此光亮如新,一尘不染。」
她将簪子递还到张嬷嬷眼前,目光锐利起来:「这簪子,倒像是刚刚被人精心擦拭打理过,然后……才放到芸娘那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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