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首衔十字星的令牌,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林怀远的心口。前世的血仇与今生的阴谋诡计交织,让他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怒火与冰冷。但他深知,此刻绝非被个人情绪左右的时刻。距离卫生部的内部咨询会议,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
麻风村内,气氛凝重而压抑,却也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微弱希望。吴老道伤势稳定下来,但需要静养。那些被辨明为“地疠”中毒的患者,眼巴巴地望着林怀远,他们的生机系于他一身。而更多的、真正的麻风病患者,依旧在绝望中沉浮。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破晓的微光中,林怀远将婉清和杰克召集到一旁,声音低沉而坚决,“咨询会议在即,吉田和皮埃尔手握‘麻风’这张牌,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拿出颠覆性的证据。”
他摊开手掌,那枚漆黑的令牌在晨曦中泛着幽冷的光。“这令牌是关键。它连接着吉田和那个前世害我的军阀。若能找到他们勾结的铁证,不仅能破解眼前的危局,或许还能揭开更深层的阴谋。”
“我去。”婉清几乎没有犹豫,清冷的目光落在令牌上,“潜入探查,本就是我所长。那个军阀的驻地,我略有耳闻。”
“我也去!”杰克立刻接口,拍了拍结实的胸膛,“林,你需要有人帮忙,打架、放风、或者……嗯,吸引注意力,我在行!”他虽然不太明白“前世”是怎么回事,但敏锐地感觉到这令牌关联着极其重要的事情。
林怀远看着他们,心中暖流涌动,但更多的是沉重的责任。“此行凶险异常,那军阀驻地必是龙潭虎穴……”
“正因为凶险,才更不能让你去。”婉清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里更需要你。这些中毒的患者需要你的医术稳住病情,他们是活生生的证据,证明这里并非全是麻风。而且,”她顿了顿,“吉田绝不会放过这里,你需要坐镇,应对接下来的风波。”
林怀远沉默了。婉清说得对。麻风村是风暴眼,他不能离开。而且,治疗这些“地疠”患者,本身就是对吉田“铁证”最有力的反击。
“好。”他终于点头,将令牌郑重交给婉清,“一切小心,安全第一。找到证据固然重要,但活着回来更重要。”他又看向杰克,“杰克,保护好婉清。”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到婉清姑娘!”杰克挺起胸膛,信誓旦旦。
计划已定,不再耽搁。婉清和杰克稍作准备,便借着清晨的薄雾,悄然离开了麻风村,朝着那位拥兵自重、盘踞在邻省某地的军阀——孙殿英的驻地方向而去。
送走两人,林怀远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地疠”患者的救治中。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让至少一部分患者的情况出现明显好转,才能在会议上形成视觉和事实上的冲击。
他依据《太乙神灸经》中关于化解阴寒沉滞毒邪的思路,结合对几名患者体征的仔细甄别,不断调整针法和用药。他以艾灸温通经络为基,辅以银针引导内息冲击毒素郁结之处,再配合几种性味辛温、具有透毒外出功效的草药内服外敷。
过程极其耗费心神。每一次施针,都需要凝聚精神,感知患者体内那阴寒毒素的细微变化;每一次用药,都需要根据患者的反应及时调整。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渐渐有些苍白,但眼神始终专注而坚定。
小满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她心思细腻,观察入微,能准确记住每位患者用药后的细微反应,并及时告知林怀远。她还带着几个情况稍好的村民,负责熬药、照顾重伤的吴老道,尽可能地维持着村子里的秩序。
一天,两天……
时间在紧张的治疗和提心吊胆的戒备中流逝。期间,林怀远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担心吉田会再次派人来袭,也担心村子里的真实情况被外界扭曲。
好消息是,在他的全力救治下,那几名“地疠”中毒患者的病情,开始出现了稳定的、向好的转变。那名症状最轻的青年,手臂上的青斑几乎完全消退,精神大好,已经可以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另外几人的僵直、青黑症状也有所缓解,虽然距离痊愈尚远,但那毋庸置疑的好转迹象,给了所有知情者巨大的信心。他们,就是打破“麻风绝症”谎言的最有力武器!
第三天黄昏,一只灰色的信鸽扑棱着翅膀,精准地落在了林怀远暂时栖身的窝棚外。小满机警地取下绑在鸽腿上的细小竹管,递给林怀远。
林怀远迫不及待地抽出里面的纸条,上面是婉清那清秀却带着一丝急促的字迹:
“已潜入孙府,幸不辱命,觅得关键账册一函,内有与日人吉田之资金往来、物资输送明细,数额巨大,事涉‘特殊药材’(疑为‘地疠’毒源)。府内戒备森严,不便久留,账册已密存。我等无恙,定于三日后携证归来。勿念。——清”
成了!
林怀远紧紧攥着纸条,几乎要仰天长啸!婉清和杰克成功了!他们找到了关键证据!这账册一旦公之于众,吉田与军阀勾结,制造并利用“地疠”冒充麻风构陷中医的阴谋,将彻底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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