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小筑内,如同炼狱一角。
黄天越的身体在狭窄的床榻上疯狂扭动、弓起、砸落!每一次剧烈的动作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和肌肉撕裂的闷响。皮肤下,暗红与深紫琥珀两股能量如同两条暴怒的毒龙,在他残破的经脉中疯狂冲撞、撕咬!
暗红的毒纹如同冰冷的锁链,盘踞在心脉、丹田等要害,死死抵抗,每一次深紫琥珀能量的冲击,都让这些凝固的纹路剧烈震颤,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却顽固地不肯退让。而深紫琥珀的洪流,裹挟着焚心余烬的灼热、九转续命丹的生机残片,以及黄天越那不屈意志催发的狂暴内力,如同开闸的怒涛,不顾一切地冲刷、撕裂着被毒髓意志污染的区域!
冲突的节点在皮肤表面形成一个个恐怖的鼓包!暗红与深紫混杂的粘稠血液不断从爆裂的细小伤口中渗出,将身下的被褥浸染得一片狼藉。剧痛让黄天越的嘶吼已不成人声,只剩下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喘息,牙关紧咬,牙龈崩裂的鲜血顺着嘴角淌下。
“按住他!快!” 梁卉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不顾一切的急迫。她左手死死按住黄天越疯狂痉挛的右肩,右手三指如同铁钳,精准地扣在他腕脉寸关尺上。指尖传来的脉象混乱狂暴到了极点,如同无数匹脱缰的烈马在狭窄的峡谷内践踏冲撞!每一次冲突的爆发,都让她手指剧震,虎口崩裂的伤口再次渗出血丝。
药童脸色惨白,用尽全身力气扑上去,死死抱住黄天越剧烈踢蹬的双腿。瘦小的身体被那狂暴的力量震得东倒西歪,却咬着牙不敢松手。
“金针!给我最长的!” 梁卉眼中厉色爆射。她必须介入!这纯粹的能量与意志在血肉层面的厮杀太过惨烈,黄天越的躯壳根本承受不住!若不加以疏导和压制,不等意志分出胜负,这身体就会先一步崩溃解体!
药童哆嗦着从散落的针囊中摸出几根仅剩的、足有七寸长的特制银针,颤抖着递过去。
梁卉看准黄天越胸口一处剧烈鼓胀、能量冲突最为狂暴的节点,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银针带着决绝之势,狠狠刺下!
“噗!”
银针入肉的闷响!
“呃啊——!” 黄天越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嚎!那处鼓胀的节点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股混合着暗红毒力与深紫琥珀能量的粘稠血箭,“嗤”的一声狂飙而出,溅了梁卉满头满脸!
剧痛刺激下,那深紫琥珀的能量洪流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更加狂暴地涌向被银针刺破的节点!梁卉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混乱力量顺着银针狠狠冲入她的手臂,瞬间撕裂了她本就受损的经脉!
“噗!” 梁卉如遭重击,一大口鲜血喷出,身体踉跄后退,握着银针的右手虎口彻底崩裂,鲜血淋漓!那根刺入的银针,竟被狂暴的能量硬生生从黄天越体内逼退半寸,针尾剧烈嗡鸣!
失败了!这能量冲突的层级远超她的预估!强行介入,非但无法疏导,反而引火烧身,加剧了黄天越的痛苦和躯壳的负担!
看着黄天越在剧痛中更加疯狂的挣扎,看着那不断爆裂渗血的伤口,梁卉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深切的无力与绝望。这已经超出了医道的范畴!这是意志与剧毒本源在血肉熔炉中的终极鏖兵!外人,根本无法插手!
“守住…黄天越…守住你自己…” 梁卉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得如同泣血,只能一遍遍无力地重复着这苍白的话语。她能做的,只剩下祈祷,祈祷这具残破躯壳能撑到意志之战结束的那一刻,祈祷属于“黄天越”的意志,能在这地狱般的煎熬中,赢得最终的惨胜!
***
孤绝山崖之下,断魂渊底。
夜色被厚重的雾气笼罩,湿冷刺骨。嶙峋的怪石如同巨兽的獠牙,在雾霭中若隐若现。深潭之水呜咽流淌,带着山巅冲刷下来的焦糊与血腥气息。
一道身影,正借着惨淡的月光和手中微弱的火折光芒,在乱石、寒潭边缘以及倾倒的枯木间,焦急地搜寻着。正是梁卉唯一的亲传弟子,柳青。他奉师命,冒险潜入这刚经历神魔之战的绝地,寻找可能坠落的“线索”——无论是人,还是物。
空气中残留的毁灭性能量乱流和剧毒气息,让柳青每一次呼吸都感到肺部火辣辣的刺痛。他强忍着不适,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每一寸可疑的地面。
突然,他脚步一顿!
火折的光芒,照亮了前方一片被压倒的、沾满露水的荆棘丛。荆棘的断口新鲜,显然是不久前被重物强行压断。而在荆棘丛下的湿软泥地上,赫然印着一个……深深的凹痕!
那并非寻常的脚印,更像是某种沉重物体高速坠落、狠狠砸入地面形成的冲击坑!坑底一片焦黑,散发着刺鼻的硫磺与甜腥混合的恶臭。更让柳青瞳孔骤缩的是,坑底及边缘,散落着几片粘稠、半凝固的、色泽暗红如同冷却熔岩的……诡异“污迹”!
这污迹散发着与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毒髓气息同源、却更加浓郁霸道的毁灭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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