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家兄程咬金 第209章 宫阙泣残阳

长安皇宫的蓬莱殿内，烛火早已燃得只剩半截，昏黄的光映在杨广布满皱纹的脸上，将他眼底的疲惫与绝望拉得更长。内侍监总管跌跌撞撞闯进来时，袍角还沾着东城门的尘土，手中军报被攥得皱成团，他“噗通”跪倒在地，声音发颤：“陛下！大事不好了！杨元帅带着八万残兵从潼关退回来，想入长安休整，可宇文将军……宇文将军说杨元帅通敌，把东城门封得严严实实，还让弓手列阵阻拦，连半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啊！”

“通敌？”杨广猛地从龙椅上弹起来，腰间玉带“啪”地崩断，玉扣滚落在金砖地面上，发出刺耳的脆响。他踉跄着上前，一把夺过军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军报上“宇文成都拒杨义臣于东城门外，言其勾结瓦岗、李家”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眼底。“胡说！”杨广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喘匀，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腰时，龙袍下摆拖在地上，沾了满是灰尘。

萧皇后连忙上前扶住他，手中丝帕早已被泪水浸湿：“陛下，您别激动，宇文成都这么做，怕是早有预谋，咱们得赶紧想办法……”

“预谋？”杨广猛地直起身，眼中布满血丝，他指着殿门方向，声音里满是悲愤与不敢置信，“朕待宇文家不薄！宇文化及官至丞相，掌百官之首；宇文成都封天宝大将，享尽荣华！朕何曾亏待过你们？没想到……没想到你们宇文家真的敢如此做！真的敢把大隋江山往绝路上断送！你们这是明摆着要谋反啊！”

他越说越激动，抬手将案上的玉玺扫落在地，玉印与金砖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惊得殿外的宫鸟扑棱棱飞起。“杨义臣是大隋最后的屏障！他带着八万残兵拼死突围，宇文成都却把他拦在城外，这不是要断朕的后路，是什么？！”杨广的声音带着哭腔，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帝王的绝望与不甘。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杨如意跟太子杨侑走了进来。姐弟俩本是来给杨广请安，可看到殿内狼藉的模样，以及杨广通红的双眼，瞬间敛了笑容。杨如意走上前，轻声问道：“父皇，发生什么事了？您为何如此生气？”

杨广看着女儿担忧的眼神，又看了看杨侑怯生生攥着衣角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突然被一阵酸楚取代。他声音放得极缓，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如意，侑儿，长安……怕是守不住了。宇文成都把杨元帅拦在城外，联军很快就会打过来，父皇……父皇可能真的护不住你们了。”你们必须离开长安！

“父皇！”杨如意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抓住杨广的衣袖，哽咽道，“儿臣不走，儿臣要跟父皇在一起！就算联军打进来，儿臣也要跟父皇共生死！”杨侑也跟着说道：“父皇，儿臣也不走，儿臣要跟父皇共进退。”

萧皇后看着儿女们的模样，泪水也忍不住滑落，她蹲下身，轻轻擦掉杨如意脸上的泪水：“傻孩子，咱们杨家的孩子不能这么脆弱。陛下让咱们走，是想让咱们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能记住今日的耻辱，将来……将来或许还有机会明白这一切的缘由。”

杨广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皇后说得对，你们必须走！朕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从皇城西侧的密道出去，那里有五十名精锐亲兵护送，还有足够的粮草和盘缠。你们先去江陵，那里有咱们大隋的旧部驻守，远离战火，能保你们周全。”

“真的要去江陵吗？”杨如意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带着颤抖，“父皇，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杨广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殿外漆黑的夜空——那里隐约能看到东城门方向的火光，像一颗颗冰冷的眼睛，盯着这座即将崩塌的皇城。“朕是大隋的天子，长安是大隋的都城，朕不能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壮，“朕要留在这里，守住这最后的宫阙，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皇宫里，对得起列祖列宗！”

“陛下！”萧皇后扑进杨广怀里，失声痛哭，“臣妾陪您一起留在这里！臣妾是大隋的皇后，不能丢下您一个人！”

“不行！”杨广推开萧皇后，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你必须跟孩子们一起走！你是他们的母亲，你要照顾好他们，把杨家的血脉延续下去！这是朕最后的命令，你敢违抗吗？”

萧皇后看着杨广眼中的决绝，知道他心意已决，只能含泪点头：“臣妾……臣妾遵旨。”

杨广转身对内侍监总管下令：“你现在就去密道那边，让亲兵们做好准备，半个时辰后，护送皇后、公主和皇子从密道离开。记住，路上一定要小心，若遇到宇文成都的人，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就……就拼死保护他们离开！”

“老奴遵旨！”内侍监总管连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快步走出殿外，袍角扫过地上的玉印，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蓬莱殿内，只剩下杨广一家四口，烛火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映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寂。杨如意靠在萧皇后身边，小手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袖，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父皇，儿臣舍不得您……儿臣怕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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