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民做出一副很不痛快的样子,大步流星地进了东屋,看到刘晓梅还坐在原地发呆,他冷着脸问:“我说刘老师,你为啥锁我自行车呀?”
口气还挺硬。
男人么,该硬的时候必须得硬起来。
刘晓梅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了,一脸懵懂地仰头看过来,红艳艳的小嘴还半张着,两眼中有迷茫与不解。
这跟她平时那种死水一片的样子有很大差异。
陈建民感觉更看不懂她了,黑着脸补上了一句:“我说,我现在要回去了,能麻烦刘老师把我车钥匙还给我吗?”
刘晓梅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慌张,随即站起身,从身后的被子下面掏出自行车钥匙,轻轻地走到陈建民面前,递给他的同时,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建民,给我三天时间,我好好考虑考虑刚才提出的要求是不是应该改一下,行吗?”
陈建民本打算拿了钥匙就往外走的,可他不经意间对上刘晓梅的双眼时,很意外地在她眼中发现了祈求的神色。
嘿,这他妈可真是怪事了,她犯得着因为这个求自己吗?
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要么,就纯粹是被自己吸引住了,舍不得让自己离开。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觉着很可能跟他这张脸有点关系,男人爱美女,女人同样爱美男,这是人的本性,不能怪刘老师见色起意……嗯,一定是这样的。
那他要不要给对方一个机会呢?
必须给呀,刚才他就没想着真心要走,要是今晚就能把这座冰山溶化了,那得多有成就感?
不过吧,有些事还得提前说道说道才行……“刘老师,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我也正好想要思考三天,那么你想要改成一个月一次呢,还是一周一次?”
他这话其实已经是往好听里说的了,给刘晓梅留了很大面子。
刘晓梅却卡壳了,老半天不出声,但两眼始终没离开陈建民的脸。
陈建民到底还是点着了一根烟,鼻孔里喷出两条白龙,稍稍歪了一下脑袋说道:“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想要思考到啥程度,我能相信你吗?二十里地呀,我跑一趟还得借车子,顶风冒雪的,说句不好听的,小**都快冻没了,你总不能每隔三天就让我跑一趟吧?”
他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告诉刘晓梅,考虑更改条件不是不行,但是,更改的条件要一次到位。
一个月,一周,都不是他想要的。
别以为他心软了,就能把他的这份善意当驴肝肺。
刘晓梅还是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陈建民装作耐心用尽的样子,转身就走,可刚走到门口,刘晓梅就跟上来牵住了他的一只手,还轻声说道:“建民,不管事儿能不能成,我让你帮了一下午忙,不能眼瞅着大晚上让你赶那么远的路,明天再走吧,反正你那儿也没啥可惦记的。”
你看,这就为难人了。
不能给个痛快话,完事又虚头巴脑地装好人,就因为她这一句客气话就留下来,也太没面子了。
走吧……好像还真不太好。
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连夜赶路,冷还是次要的,他怕的是自己一个人遇到狼。
安全第一不是?
但是,不能刘晓梅说一句软话,主动牵他一次手,他就立马投降,这不是他的风格,必须再坚持一下,然后刘老师再挽留一次,他就顺势勉为其难地住到她家里。
完美!
想到就要做到。
陈建民头都没回,甚至还往上抬了抬下巴,像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嘴里含糊其辞:“不用了。”
同时,继续迈着小步子往门口走。
出乎意料的是,老师同志放手了……放手了……手了……了……
眼瞅着已经走到门口了,再迈一步就要溶入夜色之中,身后的刘晓梅毫无动静……坏了,戏演过头了!
咋办?
陈建民毕竟已经两世为人,脸皮也早就修炼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他停下来转身,“呵呵,晓梅同志,你留人的心不诚啊。”
“扑哧!”刘晓梅掩嘴而笑。
这还是陈建民头一回看见她笑,两眼弯弯如明月,眼中流波溢彩像万花筒,文化程度很一般的他,也只能用这两句俗气的话来形容看到的盛景了。
当然,景色不是特别重要。
特别重要的是刘老师笑过后,很是认真地说道:“建民同志,我诚心诚意地请你留下来,住一晚上,你能给个面子吗?”
哎!这就对了呗,这才是难题的正确解法!
陈建民一声不吭就往东屋里走。
刘晓梅再一次拉住他,往西屋方向指了指,“你睡到我爸那屋去,我给你捂被(铺被褥)。”
……
第二天吃过早饭,陈建民就上路了。
经过两天两夜时间,路上的雪已经硬实了很多,大多数路段都不用下来推着车子走了。
这也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回忆跟刘晓梅达成的初步意向:三天后,他会再来一次,到时候刘晓梅会给出明确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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