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裂谷深处,夜色如墨,唯有地底岩浆河散发的暗红光芒,将嶙峋的怪石映照出扭曲的影子。
空气灼热,混杂着硫磺与血腥的气味,地狱三头犬庞大的尸体横陈在地,宣告着方才那场激战的惨烈。
李卿婵怔怔地站在原地,清冷的月光透过裂谷上方的狭窄缝隙洒下,为她苍白的俏脸镀上一层银辉。
她看着不远处那个扶着岩壁、气息紊乱、衣衫褴褛却依旧强撑站立的墨鳞,又看了看那具散发着残余凶威的巨兽尸体,心中翻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股沉重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自责。
“对……对不起……墨鳞……”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比夜风更冷,却透着灼人的懊悔。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悔恨,“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白天情绪失控,泄露了气息,引来了那赤魈王……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你也不会为了救我,被这赤魈王的兄长、这头地狱三头犬追杀……更不会……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的话语哽咽,带着深深的无助。白天与赤魈王一战,她本以为只是击杀了一头凶兽,万万没想到那赤魈王竟与这裂谷深处的霸主地狱三头犬有联系。
夜晚的突然袭击,狂暴的复仇怒火,几乎将两人逼入绝境。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是她自己一时的不慎。
墨鳞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持续近半个时辰的高强度死战,几乎榨干了他体内的源气,连轮回仙体的“生生不息”特性都因能量过度消耗而运转滞涩。
他听着李卿婵充满愧疚的话语,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与平日冰山形象截然不同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软。
他强撑着直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李卿婵面前。夜风中,他破碎的衣袍猎猎作响,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那只沾满血污和尘土的手,动作却异常轻柔地,拂开了李卿婵额前被汗水与泪水粘住的几缕青丝。指尖触及她冰凉滑腻的肌肤,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李卿婵娇躯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墨鳞另一只手臂虚虚地揽住了腰肢,阻止了她的逃离。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美眸,对上墨鳞那双在夜色中依旧明亮、却盛满了疲惫与温和的眼睛。
“傻师姐,”墨鳞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努力维持着平稳,“这怎么能怪你?那赤魈王淫邪凶残,本就该杀。至于这大家伙……”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三头犬尸体,语气带着一丝不屑,“打了小的来老的,只能说明它们一家子都不讲道理,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她的自责:“要说吸引,也是我这人天生就容易吸引麻烦,你看,走到哪儿都不太平。师姐你不过是运气不好,被我牵连了才对。”
李卿婵被他这番歪理说得一愣,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模样有些呆呆的,与她平日清冷形象反差极大,竟有种别样的娇憨。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
墨鳞见状,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咱们苍玄宗的冰山女神,要是被人知道因为一头看门狗哭鼻子,那得多掉价?”
这半是安慰半是调侃的话,让李卿婵俏脸瞬间绯红,又羞又恼地拍开他的手:“谁……谁哭鼻子了!你……你胡说!”
心底那沉重的负罪感,却因他这插科打诨的方式,悄然减轻了许多。
“好好好,没哭没哭,是风沙迷了眼睛。”墨鳞从善如流,笑着附和。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狼藉的战场和浓郁的夜色,提议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血腥味可能会引来其他东西。我们先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一下这大家伙,顺便……我也得好好调息一下。”
李卿婵这才从自责的情绪中彻底抽离,意识到当下的处境,连忙点头:“好,我听你的。”
她主动上前,搀扶住墨鳞的手臂,感受到他身体的虚弱和重量,心中又是一紧。
两人迅速收拾战场。墨鳞强提精神,将地狱三头犬身上最珍贵的材料——蕴含磅礴精气的兽核、坚韧的皮革、锋利的爪牙以及部分精华兽肉切割下来,收入储物空间。李卿婵则小心地将那口极品魂婴泉的泉水尽数收取。
随后,他们离开了这片弥漫着血腥的峡谷,在裂谷边缘找到了一处相对隐蔽、有岩石遮挡的背风处。
墨鳞升起一小堆篝火,驱散夜间的寒意和湿气。橘黄色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他苍白却依旧棱角分明的侧脸,也映照出李卿婵眼中未曾散去的担忧。
“师姐,帮个忙,把这狗肉烤一下?我实在没力气了。”墨鳞靠着岩壁坐下,有气无力地指了指那堆品质极佳的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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