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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稳婆手札 第1章 血月临盆

作者:旭书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9 04:03:42

“稳婆!阮稳婆!快!王寡妇要生了——血月当头,鬼胎缠身,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破锣般的嗓音撕开柳河屯沉沉的夜,惊飞了老槐树上栖着的寒鸦。阿阮刚合眼不到一个时辰,就被这声嘶力竭的拍门声拽回人间。她没应声,只默默披上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的靛蓝布衫,指尖在枕下那本用油布层层裹着的《稳婆手札》残卷上轻轻一按,像在确认某种无声的契约。

推开门,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泥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报信的是村里的半大小子狗剩,浑身湿透,脸上混着雨水和惊惶的泪,嘴唇哆嗦着:“阮…阮姐,快去王寡妇家!族老们…族老们说那是鬼胎,要请神婆来打胎驱邪!王寡妇快不行了!”

“鬼胎?”阿阮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沉入沸水的冰,瞬间让狗剩的哭嚎噎在了喉咙里。她抓起门后那柄磨得锃亮、刃口微弯的铜剪,又拎起角落那个沉甸甸、浸透了药草味的旧藤箱,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迟疑。“带路。”

雨水顺着她的额发流下,滑过那双在昏暗油灯下也显得过分清亮的眼睛。那眼睛深处,似乎总凝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薄雾,此刻在雨幕中,却锐利得能穿透人心。狗剩不敢再哭,缩着脖子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跑。

王寡妇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此刻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笼罩。门口围着十几个村民,男女老少都有,个个脸色惨白,眼神躲闪,却又忍不住朝那扇紧闭的、不断传出压抑痛哼的房门张望。几个上了年纪的族老杵在最前面,脸色铁青,为首的老族长拄着拐杖,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穿着花里胡哨、脸上涂着厚厚白粉的神婆说着什么。

“…黑蛇缠腰,血月受孕!这是大凶之兆!生下来也是祸害,克父克母克乡里!神婆,快动手!趁那孽障还没成形,打下来干净!”老族长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神婆捻着手里一串油腻的兽骨,眼珠滴溜溜乱转,尖着嗓子附和:“老族长说得对!老身这就作法,引天雷劈了这邪祟!只是…这法事耗费心神,得加钱…”

阿阮的脚步在人群外围停住。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却像感觉不到冷,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那扇被雨水冲刷得斑驳的木门上。门缝里,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混在雨水中,钻进她的鼻腔。那不是普通的血腥味,是…阴气,浓得化不开的阴气,像无数冰冷的触手,正死死缠绕着门内那个即将临盆的生命。

“让开。”阿阮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声和嘈杂的议论。

人群像被无形的刀劈开,自动让出一条路。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惊疑,有畏惧,更多的是不加掩饰的排斥。老族长皱紧眉头,拐杖重重一顿:“阮阿阮!你来做什么?这里没你的事!神婆要做法了!”

阿阮没看他,径直走向那扇门。她的手指搭上门栓,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就在她要推门的瞬间,神婆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拦住她!她一个外来的孤女,懂什么?别让她坏了法事,沾了邪气,回头再祸害咱们村!”

两个壮实的后生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挡在门前,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阿阮的眼睛。

阿阮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两个后生,最后落在神婆涂得惨白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

“沾邪气?”她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你们口口声声说的‘鬼胎’,是活生生一条命。你们要打掉的,是一个母亲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真正邪的,是你们的心。”

她不再多言,手腕一翻,那柄磨得锃亮的铜剪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寒芒,不轻不重地抵在了其中一个后生的胸口。没有用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要么,让我进去救人。”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冰珠砸在泥地上,“要么,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再进去打你们的‘鬼胎’。”

空气仿佛凝固了。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那两个后生被她眼中的寒意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老族长气得胡子直抖,指着阿阮:“你…你这妖女!反了!反了天了!神婆!快!快作法!”

神婆被阿阮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强撑着尖声道:“对!作法!天雷!劈死这不知死活的…”

阿阮不再理会身后的喧嚣。她猛地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她反手将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叫骂和风雨。

屋内,油灯如豆,光线昏黄摇曳。王寡妇躺在土炕上,脸色青灰如死人,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形状怪异,皮肤下似乎有东西在疯狂地蠕动、冲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急切地想要破体而出。更骇人的是,那隆起的腹部皮肤上,竟隐隐浮现出几道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纹路,像极了传说中黑蛇的鳞片!

炕沿边,一个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接生婆(村里的稳婆)瘫坐在小凳上,手里攥着块染血的布,抖得不成样子,嘴里只会念叨:“完了…完了…真是鬼胎…动了…它在动…”

阿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她快步走到炕前,放下藤箱,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银针、药瓶、干净的布巾、一小包朱砂,还有几枚刻着模糊符文的铜钱。她的动作快而稳,带着一种奇异的规律,仿佛在进行一场仪式似的。

她先取出三枚铜钱,手腕一抖,精准地按在王寡妇小腹下方三个穴位上——关元、气海、中极。铜钱触体,王寡妇的抽搐竟奇迹般地缓了一瞬,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稳住心神,别怕。”阿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却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直接驱散了王寡妇心头的恐惧,“孩子是你的,命也是你的。有我在,天王老子也别想把你们分开。”

她拿起银针,指尖在针尾轻轻一弹,针尖寒光微闪。没有半分犹豫,三根银针快如闪电,分别刺入王寡妇头顶的百会、双手的内关穴。银针入体,王寡妇急促的呼吸竟渐渐平稳下来,虽然身体还在颤抖,但眼神里那濒临崩溃的绝望,被一丝微弱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取代。

做完这些,阿阮的目光才真正落在那高高隆起、布满诡异黑纹的腹部上。那阴寒之气,正是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像无数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母子二人的生机。她能“看”到,几道模糊的、半透明的黑影,如同附骨之蛆,正盘旋在王寡妇的肚腹上方,贪婪地汲取着生命的气息,同时发出无声的、充满恶意的声息。

“阴阳有道,生死有门。”阿阮低声念诵,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生畏的穿透力,仿佛直接响在那些黑影的“耳边”。她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她蘸着那温热的、带着她独特气息的血,在王寡妇汗湿的额心,飞快地画下一个繁复而古老的符咒——一个在《稳婆手札》残卷开篇就记载的“安魂引气符”。

符成的刹那,阿阮眼中那层薄雾骤然散去,瞳孔深处仿佛有极淡的金芒一闪而逝!她并指如剑,指尖带着自己温热的血,重重按在那符咒中心,一声清叱,如同惊雷炸响在狭小的产房内:

“此子当生,尔等——退!散!”

嗡——!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炽热的气浪以阿阮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炕上摇曳的油灯火苗猛地向上窜起一尺,发出“噼啪”爆响!盘旋在王寡妇腹上的那些模糊黑影,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烧,发出凄厉到极致的无声尖啸,瞬间扭曲、溃散,化作缕缕黑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从门窗缝隙中挤压了出去!

屋外,正挥舞着兽骨、口中念念有词准备“引天雷”的神婆,突然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惨叫一声,手中兽骨“啪”地断裂,整个人踉跄着向后跌倒,脸上的白粉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惊骇欲绝的惨白脸色。老族长和村民们只觉得一股阴风打着旋儿从门缝里猛地冲出,刮得人脸颊生疼,心头莫名一悸,所有叫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屋内,随着黑影的溃散,王寡妇腹部那诡异的黑色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淡去、消失。那疯狂冲撞的“咚咚”声也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胎儿清晰、有力、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咚!咚!咚!

这声音,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一下,又一下,坚定地敲击在阿阮的心上,也敲碎了屋外所有人强加给这个未出世孩子的“鬼胎”污名。

阿阮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她拿起干净的布巾,仔细擦去王寡妇额上的冷汗和血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她俯下身,凑近王寡妇的耳边,声音轻得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听到了吗?孩子在叫你呢。别怕,我在。咱们…一起把他(她)稳稳当当地接到这世上。”

王寡妇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泪水汹涌而出,不再是绝望的泪,而是劫后余生的、滚烫的泪。她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抓住了阿阮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却无比清晰的两个字:

“…阿阮…谢…谢…”

阿阮没有抽回手,任由她抓着。她抬眼,望向窗外依旧滂沱的暴雨和血色的残月,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只有她自己知道,指尖残留的阴寒,和心底那丝挥之不去的、关于“黑蛇缠腰,血月受孕”的古老谶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不安的涟漪。

这孩子,或许真如传言般“非同寻常”。但那又如何?

在她阮阿阮的剪刀下,只有该生的命,没有该死的胎。

血月?黑蛇?鬼胎?

她冷笑一声,重新拿起那柄磨得锃亮的铜剪,在油灯下,刃口寒光凛冽。

——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皮子硬,还是我这把稳婆脐剪(齐脐)锋利。

(第一章完)

(注:通常稳婆用的剪刀叫齐脐,但我们小说中的并不是这叫法,暂且这样叫,后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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