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苍穹 第96章 地脉龙灵

廊道深邃，漆黑如墨，唯有远处那规律性的沉闷轰鸣，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心跳，穿透厚重的岩壁，一声声敲击在洛白与林影的心头。

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万年不变的尘土气息与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味。石壁上的刻痕在绝对的黑暗中无法目视，但指尖触碰上去，却能感受到那冰冷岩石下仿佛蕴藏着某种沉睡的律动。

“跟紧我。”洛白低声道，声音在狭长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响。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身体各处传来的疲惫与酸痛，将所剩无几的玄力凝聚于双目，努力适应这极致的黑暗。断剑握在手中，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清醒。

林影默不作声地点头，与他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她的感知更为敏锐，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向前蔓延，警惕地探查着前方的每一寸空间。

那如同心跳般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晰，每一次搏动都引得周遭的岩壁微微震颤，空气中的元气也随之产生奇异的潮汐般波动。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行进。脚下的地面逐渐变得平整，不再是外面废墟的狼藉。廊道似乎缓缓向下倾斜，通往更幽深的地底。令人惊讶的是，越往里走，四周崩塌的痕迹反而越少，那些漆黑的巨石严丝合缝，仿佛昨日才刚刚建成，与外界历经浩劫的惨状形成鲜明对比。

“看来这里的建筑材质和守护阵法远比外部强大。”林影轻声道，手指拂过身旁的石壁，那上面的符文虽然黯淡，但结构完整，隐隐构成一个极其庞大的整体，“我们可能正在进入天衍古宗真正的核心区域。”

突然，前方视野豁然开朗。

淡淡的、柔和的白光取代了令人窒息的黑暗，驱散了部分阴冷。两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他们走出了廊道，站在了一处巨大的断崖平台之上。平台前方，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广阔地下空间，其规模远超想象，仿佛将一整片山脉都掏空了一般。

而在这巨大空间的中央，并非想象中的破败宫殿或坍塌楼阁，而是一片保存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完整建筑群！

亭台楼阁，殿宇回廊，皆以一种温润如玉的白色石材筑成，风格古朴而宏大，飞檐斗拱间透着玄妙的道韵。

它们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许多建筑甚至悬浮在半空之中，由一道道散发着微光的虹桥连接，静静地矗立在这片地底世界中，仿佛时间在此地凝固，未曾受到外界那场毁灭性大战的丝毫波及。

柔和的光芒正是从这些建筑本身以及地面、空中某些特定的符文节点散发出来的，虽然不算明亮，却足以照亮这方天地，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之感。

然而，最令人震撼的，并非这片保存完好的古宗遗迹本身。

而是支撑、缠绕、乃至贯穿了整个这片地下空间的巨大存在——

一条龙脉！

一条真正具有形体的、庞大到难以估量的地下龙脉！

它并非生物，而是由最精纯、最磅礴的大地元气与灵性经过无数万年凝聚演化而成。

肉眼可见的土黄色元气构成了它蜿蜒不知几千里长的巨大“龙身”，这龙身如同一条真正的山脉脊梁，从遥远的地底深处延伸而来，盘踞、缠绕、支撑起了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许多白色的殿宇甚至就建造在它的“龙身”之上或是镶嵌在其嶙峋的“龙鳞”之间。

龙脉的“龙首”部分，则位于这片空间的最中心深处，隐约可见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由纯粹元气构成的龙头轮廓，它微微低垂，仿佛在沉眠。

每一次那沉闷如心跳的搏动传来，整个龙脉之身就随之散发出一次强烈的土黄色光晕，磅礴如海的元气波动如同潮汐般席卷整个空间，引得所有建筑上的符文都同步亮起，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呼吸和共鸣。

正是这龙脉的搏动，引发了外界剧烈的地震！但它并非要毁灭这里，相反，它那磅礴而温和的力量，正是保护这片核心区域历经浩劫而不毁的根本原因！

“天啊……这……这就是天衍古宗的根基吗？”林影失声惊叹，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一条……诞生了灵智，化出形体的地下龙脉！怪不得此地元气如此浓郁精纯，远超外界任何洞天福地！”

洛白也看得心神摇曳，眼前这宏大到超越想象的景象，让他深刻感受到了上古宗门的磅礴手笔与深不可测。以龙脉为基，构筑宗门，这是何等的气魄与能力！

“它……是活的？”洛白感受到那龙脉每一次搏动间散发出的浩瀚灵性，那绝非死物所能拥有。

“嗯！”林影重重点头，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而且它灵智极高！它并非简单的能量集合体，它的意识已经苏醒，并且……它似乎是自愿成为天衍宗的守护者！你看那些建筑与龙脉结合的符文，并非强行抽取力量的禁锢契约，而是相辅相生、彼此守护的共生灵契！”

她指向远处龙身上那些发光的巨大符文，以及建筑群中与之呼应的阵法节点：“天衍宗以无上阵法疏导和汇聚龙脉之力，滋养宗门，同时宗门的气运与强者的道韵也反馈滋养龙脉，助它凝聚形体、开启灵智！这是互惠互利！这条龙脉，不仅是天衍宗的根基，更是他们的守护之灵！”

林影目光灼灼，“如此庞大的龙脉之灵，其意识浩瀚如烟海。它守护于此，或许也在等待着什么，筛选着什么。刚才外面的震动，恐怕不只是它沉睡的翻身，更可能是它对闯入者的一种……无意识的排斥，或者……有意识的试探？”

就在两人为这发现而震撼不已时，前方平台边缘，空气微微波动，一道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光芒缓缓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影。光影看不出具体面貌，却散发着一股苍老、浩瀚、与脚下龙脉同源的气息。

一个平和而古老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两人的脑海之中，并非通过空气传播：

“悠悠万载，终有缘者，踏过废墟，得见龙庭。”

洛白和林影瞬间紧绷，警惕地看着那道光影。这显然是龙脉之灵或者说天衍宗遗留手段的显化。

“晚辈二人遭仇家追杀，误入此地，绝无冒犯之意！”洛白抱拳，沉声说道，态度不卑不亢。

那光影微微晃动，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缘起缘灭，皆有定数。能抵此地，便是造化。外界纷扰，已与此间无关。”

它顿了顿，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目光（如果那光晕可以称之为目光的话）在洛白手中的断剑和林影身上残留的阵法气息上停留了片刻。

“身负古器，魂牵阵缘……有趣。”光影的声音似乎起了一丝波澜，“天衍已渺，道统蒙尘。然守护之责未敢忘，试炼之约仍长存。”

“试炼？”林影轻声问道，“前辈，请问是何试炼？”

“龙脉之心，天衍之秘。”光影的声音恢弘起来，“欲得遗泽，需承其重。闯三关，验尔等道心、悟性、实力。通过者，可得龙灵馈赠，知悉部分古宗之秘。失败者，抹除相关记忆，送离此地。”

光影的话语简单直接，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威严。它并非商量，而是宣告此地的规则。

洛白与林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抹除记忆送离，至少没有性命之忧。而一旦通过，机遇恐怕难以想象！这天衍古宗的遗泽，绝非寻常！

“我们接受试炼！”洛白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险中求富贵，这无疑是摆脱当前困境并获取机缘的最佳途径。

“善。”光影似乎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