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装下的药香 第57章 原点清算

林间冲刺，脚下是湿滑的腐叶和盘结的树根。林半夏和周卫国像两支离弦的箭，逆向扑向猎物的巢穴……那座废弃的护林站。

身后，追兵溃散的脚步声和惊恐的通讯残音已被远远甩开，但前方，更浓重的杀机和未知正快速凝聚。

“原点集结……他们想固守待援，或者……启动最后的毁灭程序。”周卫国喘息粗重，手臂的伤口在奔跑中崩裂，鲜血浸透布条，但他速度丝毫未减，“老周说过，这种级别的行动队，都有‘不留活口’的后手。”

“毁灭程序？”半夏心头一紧，血清强化的感官让她能捕捉到前方护林站方向传来的一种极低频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像某种休眠的巨兽正在苏醒。

“自毁，或者……范围清除。”周卫国眼神冰冷，“他们带不走或控制不了的东西，宁可毁掉。包括我们，包括这山里的一切证据。”

必须更快！

两人冲出林地，护林站那歪斜的轮廓就在眼前。院子里，果然有三个人影正依托着墙壁和破窗构筑简易防线，动作慌乱却训练有素。一辆经过伪装的越野车引擎轰鸣，车顶的天线正在快速升起，显然是在建立通讯或激活什么。

没有看到老杨的身影。他可能还在昏迷，或者藏在更安全的地方遥控。

“车！阻止他们建立通讯！”周卫国低吼，瞬间举枪瞄准！

砰！砰！

加装了简易消音器的手枪发出沉闷的咆哮！子弹精准打在越野车的引擎盖和天线基座上，迸出火星！天线杆歪斜着倒下！

院子里的人瞬间惊动，枪口火光骤起！子弹啾啾地打在两人藏身的树干和土坡上，木屑纷飞！

“火力掩护我！”周卫国对半夏喊道，自己则猛地从侧翼匍匐前进，试图靠近！

半夏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剧烈运动和紧张而再次躁动的血清能量。她探出手，凭借强化后的视觉和直觉，对准院子里一个正在更换弹匣的身影，扣动扳机！

砰！

子弹击中那人肩胛，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剩下的两人火力更猛，压制得周卫国难以抬头。

“妈的！启动b计划！烧掉一切！”院子里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叫！

其中一个队员猛地扑向越野车后排，拽出一个橄榄绿色的、类似火焰喷射器的罐状装备！另一个则掏出一个起爆控制器模样的东西！

他们要焚毁证据，甚至可能引爆预先埋设的炸药！

“不能让他喷火！”周卫国急道！

千钧一发！半夏眼中金光一闪，所有感官提升到极限！世界仿佛慢了下来。她能看清那名队员扣向扳机的手指肌肉收缩的细微动作，能预判火焰喷出的轨迹！

她猛地从掩体后跃出，不是躲避，而是迎着弹雨前冲！同时将最后一点血清能量灌注手臂，将手中的匕首全力掷出！

匕首化作一道银光，旋转着，精准无比地钉入了火焰喷射器的燃料罐阀门接口！

嗤……！

高压燃料混合着刺鼻的凝固汽油味猛烈泄漏喷溅出来！那名队员被喷了满身，惊骇后退！

几乎同时，周卫国抓住机会，连续点射！砰！砰！

持起爆器的队员手腕和额头爆出血花，一声不吭地倒下。另一个被燃料喷溅的队员惊慌失措地想脱下装备，周卫国的子弹已到，将他击毙。

院子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燃料泄漏的嗤嗤声和越野车引擎空转的嗡鸣。

危险解除？不！那种低频的能量波动还在，而且更强了！源头……在地下室！

两人警惕地靠近院子，确认没有其他伏兵后，迅速冲向地下室入口。

入口的地板门被从里面锁死了，是厚重的金属加固过的。

“老杨肯定在下面！”周卫国试图撬锁，但纹丝不动。

“让开！”半夏沉声道。她再次凝聚起一丝残存的血清力量，双手抵住门缝，全身肌肉绷紧，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嘎吱……！轰！

金属锁舌竟被她硬生生崩断！地板门猛地弹开！

一股更强烈的能量波动和仪器高速运转的嗡鸣扑面而来！

两人迅速冲下阶梯！

地下室里，景象骇人！那台老式军用无线电正超负荷运转，屏幕疯狂滚动着乱码，散发出焦糊味！而它旁边，不知何时被接上了一个黑匣子般的额外设备，正发出刺眼的红光和越来越急促的蜂鸣声！……就是它在散发那致命的能量波动！

老杨竟然醒了过来，正瘫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们，一只手无力地垂着，另一只手却死死按在黑匣子的一个红色按钮上！他的头歪着，嘴角淌着血沫和涎水，眼神涣散，脸上却带着一种癫狂的、解脱般的狞笑！

“来……来了……晚了……”他嘶哑地笑着，按着按钮的手指用尽最后力气往下压！“一起……净化吧……蜂巢……永恒……”

他在启动自毁程序！那个黑匣子是个高能炸弹或者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住手！”周卫国举枪瞄准老杨的手臂！

但距离和角度太差，很可能击中设备引发即刻爆炸！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瞬间！

半夏动了！她没有去阻止老杨，而是扑向了那台过载的军用无线电！爷爷的日志碎片、母亲对频率的本能、周安国的疯狂理论、以及她自己被血清强化后对能量流动的感知……在这一刻轰然汇聚！

她看懂了！老杨启动自毁的能量信号，是通过这台无线电的某个特殊频段放大和发射出去的！它既是指令，也是倒计时！它在与远处某个接收端同步！

破坏同步！干扰它！

她不顾一切地扯断无线电背后的主电源线！火花爆闪！

但黑匣子的蜂鸣声只是顿了一下，立刻又以一种更尖锐的频率响起！它有备用电源！

老杨的笑声更加疯狂：“没用的……指令已发出……锁定了……你们……逃不掉……”

同步指令已发出，但倒计时可能还在进行！

半夏的目光猛地落在无线电的调频旋钮和那堆老旧的接线柱上！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冲进脑海！

她伸出双手，十指猛地插入了那些裸露的、带着高压电和紊乱信号流的接线柱之间！

“你干什么？！”周卫国惊骇大喊！

滋啦……！！！

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她的身体！剧痛让她全身肌肉痉挛抽搐！但与此同时，她体内残存的血清能量和那种独特的“蜂后”生物频率，也被这强大的电流和信号流疯狂放大、调制、然后通过天线残余的回路悍然发射出去！

一个极其混乱、强大、却带着她个人鲜明生物印记的干扰信号，瞬间覆盖了老杨那个精密的倒计时同步信号！

呜……！！！

黑匣子发出的蜂鸣声骤然扭曲、变调，红光疯狂乱闪！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剧烈跳动、错乱，最后猛地定格在一个随机数字上，不再变化！

同步被强行中断！倒计时暂停了！

老杨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变成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不……不可能……生物频率……干扰……你怎么能……”

噗！

周卫国的子弹终于精准地击中了他按按钮的手臂！

老杨惨叫一声，瘫软下去。

黑匣子的蜂鸣声渐渐低落，红光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那致命的能量波动消失了。

地下室陷入死寂，只有电线短路的焦糊味和血腥味弥漫。

半夏瘫倒在地，双手焦黑，浑身冒着青烟，意识在剧痛和虚脱中模糊。最后的力量耗尽了。

周卫国快步上前，一脚踢开老杨身边的起爆器，检查确认黑匣子彻底失效，然后才看向奄奄一息的半夏，眼神极其复杂。

他撕下布料，快速处理她手上的烧伤，动作粗暴却有效。

“为……为什么……”老杨躺在地上，断臂处血流如注，眼神涣散，却仍不甘心地嘶语，“蜂巢……完美的秩序……为什么都要阻止……周安国……我……我们才是未来……”

周卫国走到他面前，蹲下，冰冷的枪口抵住他的额头：“未来？你们只造出了地狱。”

老杨看着他，忽然诡异地笑了笑，气息微弱：“你……你以为……你父亲……老周……就是干净的？他早期……也是参与者……他知道……很多……他选择……逃避……懦夫……”

周卫国的手指猛地扣紧扳机，手背青筋暴起。

“……‘影子’……不止我们……”老杨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最后的恶毒，“蜂巢……的根……很深……很深……你们……挖不干净……”

他的头一歪，彻底断了气。眼睛兀自圆睁着，凝固着疯狂与不甘。

周卫国沉默地看了尸体几秒，缓缓收起枪。他走到昏迷的半夏身边，将她背起，一步步走上阶梯。

院子里，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

周卫国将半夏放在越野车后座，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清理了现场的痕迹，将几具尸体和那个失效的黑匣子拖入地下室，然后点燃了泄漏的燃料。

火焰和浓烟从地下室入口涌出，吞噬一切。

他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驶离这片燃烧的山林。

后座上，半夏在颠簸中微微苏醒，手指剧痛，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她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被火光映红的天空，声音沙哑地问：“……去哪？”

周卫国握着方向盘，目光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去找一个……能把这些烂根彻底挖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