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宿命 第121章 渊渟泽峙

“这该死的雨，下的这么大，来的这么急！”，江寒到家后自言自语的骂道。

一边骂着，江寒一边想着今天这个事儿，本来就是过去方玄那里礼貌性的知会一声，然后就可以跟着何季蓉远走高飞，逍遥快活的过着二人世界了，怎没想到，唉，真是世事无常，梁文君也要插足进来，跟随同行。按照常理，如果说江寒和何季蓉的感情没有到现在这个“无法自拔”的地步，江寒倒是很享受身边有两个美女陪着，论及样貌，才情，恐怕梁文君比起何季蓉还要胜出一筹。可现在的情况是，江寒想想都头疼，但愿何季蓉别多想，旅途自己多向着何季蓉一点儿，便不会有事吧，等到了江南，找个地方安置好梁文君也就完事了。

江寒啊，我想告诉你，你还是太年轻了，女人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更何况这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女人。

七月初四，晨光熹微。

昨日那场倾盆暴雨如同天河倒灌，将尉氏县城外的官道与野径彻底化作一片泥泞的汪洋。行军的艰难陡增数倍。然而，这恶劣天时在程咬金眼中，却成了绝佳的助力与清晰的信号——单雄信的大军最迟于后天午时，必被泥泞拖拽至县城外十里那处名为鹰喙岭的山岭之下！

城外五里中军帐内，程咬金虬髯虎目的面庞上精光闪烁。他与沉静的方玄对视一眼，尉氏周围的山川地势早已刻入脑海。“尉氏，群山为屏，流水绕郭，天造地设的杀场！”程咬金一掌重击舆图，手指精准点向鹰喙岭，“山岭险峻，密林丛生，乃扼守咽喉之绝地！单雄信疲师远来，再逢泥泞拖累，锐气必折，正是破敌良机！”

“遣五千精兵，伏于鹰喙岭深处！”程咬金目光如炬，洞悉敌军软肋，“单雄信主力必在前开路，粮草辎重落后。待其主力过岭疲惫之际——给我狠狠截杀辎重！断其粮道，便是撼动其数万之众的根本！五千伏兵如钢钉，直插敌后腰要害。

程咬金的目光转向城外那片层峦叠翠的伏虎林。“剩余一万主力，随我埋伏于此！”他深谙以逸待劳之道，“鹰喙岭火起，粮草被劫的消息传开，敌主力必人心惶惶，进退失据。那时，”他嘴角扬起胜券在握的笑意，“便是我主力雷霆出击，以整击乱，奠定大胜之基！”伏虎林中的猛虎，静待扑杀良机。

“城内之举，尤为关键！”方玄沉声开口，话语清晰如磐石，指尖精准地划过舆图上城内要塞与城门。“五千精锐，早已化整为零，乔装改扮为行商百姓，分批潜入城中各处。”他看向程咬金，彼此眼中皆是默契，“由我指挥，策应张公瑾将军的洧州驻军。将军谨记：待单雄信疲敝之师兵临城下，我会即刻下令关闭所有城门，将其主力拒于城外！同时，待其阵列因闭门而动摇之际，”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尉氏城头之上，将连响三通战鼓为号！鼓声既起，便是将军麾下伏虎林、鹰喙岭诸路伏兵闻令齐出之时！那时：闭门绝路，鼓号催杀，内外夹击，四野合围，必收其全军溃败、一举功成之效！” 方玄之策，犹如精准绝杀的最后一步，内外呼应，将敌军锁死在预定的坟场。

程咬金闻言，豪气勃发：“鹰喙岭毁粮如断指，伏虎林杀出如锁喉，城内方玄闭门擂鼓如关门落闸！一切尽在掌握，只待单雄信引颈入瓮！”

与此同时，单雄信军中营帐（距尉氏约四十里）

单雄信眉头微蹙，望向对面的潘贵：“文进兄，你说那崔枢既敢举旗，想必有所依仗？”

潘贵不慌不忙，执起案上酒壶，先为单雄信满上，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笑道：“将军多虑了。此事潘某思量再三，刺史崔枢所谓‘反意’，恐怕也是骑虎难下，心中颇有顾忌。若非如此，潘某此番岂能毫发无损地归来？”他举起酒杯，“将军，潘某先敬您一杯！”

单雄信将举到唇边的酒杯顿了顿，轻轻放下，追问：“兄台在城内，可曾留意其守备如何？有无戒严迹象？”

潘贵眼珠一转，偷觑单雄信神色，笑容更盛：“将军且放宽心！我入城那日，城中仍是一派祥和景象，酒宴款待，丝竹悦耳，哪见半点如临大敌的样子？若非我提及那江寒——”他刻意拉长了语调，放下酒杯，看着单雄信脸上的疑虑，“局面陡变，这才闹腾起来。依潘某看，症结定在江寒此人身上！”

“江寒？”单雄信挑眉，显是不信，“他竟有这等本事，能煽动一州长官？”

潘贵夹起桌上好肉送入口中，咽下后才慢悠悠劝道：“将军细想，王公何以遣潘某来此？正是为擒那江寒！此人底细，潘某略有知晓。其妻张氏，便是洧州刺史张公瑾之姊！以此裙带，他接近崔枢岂非易事？况且，连左仆射宇文儒童都能被其言辞煽惑，何况一个崔枢？”他身体微微前倾，加重了语气，“将军，这才是关键啊！”

这一番话说得单雄信目光闪烁，终于恍然：“如此说来……”

眼见单雄信念头动摇，潘贵立刻趁热打铁，再次举起酒杯：“单将军！”他声音高昂，充满诱惑，“城中那些官兵，平日饱食终日，惯于营私舞弊，战力早已糜烂不堪，怎配与将军您麾下这支百战王师相较？我等此番疾行而来，正是趁其措手不及！城中不过区区疲敝之众，说不定将军兵临城下之际，那崔枢早已肝胆俱裂，开城跪伏求饶了！”他顿了一顿，声音里满是谄媚，“到时将军不伤一兵一卒，便为朝廷再添不世之功勋，岂非快事美谈？”

单雄信此刻疑虑尽消，豪情顿生，大笑道：“哈哈哈，文进兄言之有理！”遂与潘贵举杯重重一碰，两人一饮而尽，帐中只余畅快大笑，再无半分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