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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
林渊看着眼前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焦土，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猛地一缩。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混杂了血腥、硝烟和死亡的刺鼻味道。
远处那座千疮百孔的大地，仿佛还在诉说着，三年前那场惊天大战的惨烈。
幻境？
林渊的心中，瞬间就闪过了这个念头。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真实的世界。
而是那个神秘的存在，用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手段，根据他们记忆深处的景象，构筑而成的一个……精神世界。
“第一个考验，‘心’之试炼。”
那个宏大的声音，再次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响起。
“武道之路，修于外，更修于内。”
“一颗坚不可摧，不为外物所动的强者之心，才是一切的根基。”
“在这里，你们将会面对你们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愿回首的……过往。”
“战胜它，你们就能通过考验。”
“被它吞噬，你们就将永远地沉沦在这片，由你们自己的心魔，所构筑而成的地狱之中。”
他的声音冰冷而又无情。
话音落下的瞬间。
“吼——！”
一声充满了暴虐和毁灭气息的恐怖咆哮，轰然炸开。
紧接着。
一头体型庞大，通体漆黑，头生九根狰狞犄角，背后一双恶魔肉翼缓缓扇动的恐怖巨兽，撕裂了空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那头，曾经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绝望和死亡阴影的……幽冥！
虽然，林渊知道这只是幻象。
但那股足以碾碎山岳，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却是如此的真实。
甚至，比他之前在战争学院的虚拟角斗场里，遇到的那个复制品还要强上数倍。
“汐汐！”
林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在幽冥那遮天蔽日的巨大爪子之下。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双马尾，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娇小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嘴角还残留着一缕殷红的血迹。
她的身体，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透明。
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地消散在这个世界上。
“不！”
林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他想冲上去，将那个女孩从那只毁灭的巨爪之下拉出来。
但他惊骇地发现。
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给死死地压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甚至实力，都回到了三年前，战将级的那个他。
林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个他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孩，家人，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地走向死亡。
一股前所未有，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就淹没了他的心脏。
“这……就是我的心魔吗？”
林渊死死地咬着牙，腥甜的血液，从他的嘴角缓缓地流下。
他知道这是幻境。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那颗正在疯狂地颤抖，被无尽的恐惧和悔恨所吞噬的心。
因为，这确确实实是他内心深处最深沉，最不愿去触碰的……伤疤。
……
而就在林渊，陷入了心魔的折磨，无法自拔的时候。
另一边。
李青玄的面前，也同样出现了一幅让他瞳孔骤缩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由无数的断剑，残戈，所组成的……剑之坟场。
天空是灰色的。
大地是枯寂的。
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一股充满了死寂和终结的悲凉气息。
在坟场的中央。
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同样是白衣胜雪，丰神俊朗的青年，正静静地盘坐在那里。
他的怀里，抱着一柄已经断成了两截的古朴长剑。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那双曾经充满了锐气和锋芒的眸子里，此刻却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空洞和茫然。
“你是谁？”
李青玄看着他，眉头微微一皱，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坟场之中响起。
“我？”
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青年，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眸子看向了他。
“我就是你啊。”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干涩。
“我是那个在追求着剑道极致的路上，最终迷失了方向，斩断了七情六欲，舍弃了所有，却依旧没能触碰到那终极领域……失败的你。”
他说着，缓缓地站起身。
他手中的那柄断剑，也随之化作了漫天的光点消散不见。
“放弃吧。”
他看着李青玄，那双空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悲悯和……劝诫。
“剑道之路，本就是一条充满了孤独和绝望的不归路。”
“你已经走得够远了。”
“再往前，就真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回头吧。”
“回到凡尘俗世之中，去感受那人间的烟火，去体验那爱恨情仇。”
“那才是你真正该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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