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光刚漫过应天府的城墙,一辆装饰素雅的马车便轱辘轱辘驶出王府,朝着西北方向的军营而去。
车厢内铺着柔软的锦垫,朱标端坐在一侧,手中还攥着本摊开的《资治通鉴》,眉头微蹙,显然还在惦记着未处理的政务;对面的朱槿则懒洋洋地靠在王敏敏肩头,半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
朱标的侍女锦儿站在角落,时不时悄悄打量着车内几人。
“二弟,” 朱标合上书,指尖在书页边缘轻轻敲击,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去军营本是你与将士们的事,怎的还把我也喊上?父王昨日才给我布置了三篇策论,还有六部送来的政务简报没看完,这一上午耽搁了,晚上又得熬夜赶工。”
他说着,还无奈地叹了口气 —— 身为世子,每日的课业与政务早已排得满满当当,连片刻喘息都难得。
朱槿蹭了蹭王敏敏的肩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大哥这话说的,你天天埋在书堆和公文里,身子都快僵了,我这不是带你出来放松放松嘛。总对着笔墨纸砚,也得看看刀枪剑戟才有意思。”
朱标闻言,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 那是一身浅灰色的劲装,袖口与裤脚都束得紧紧的,分明是士兵训练时穿的服饰,与他平日的锦袍玉带截然不同。
“那么二弟,这身衣服你又如何解释?总不是放松要穿的吧?”
朱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却不肯明说,只摆了摆手:“大哥,一会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王敏敏在一旁看着两人拌嘴,忍不住轻轻笑了笑,伸手替朱槿理了理微乱的衣领。
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停在了标翊卫军营外。
掀开车帘,便见晨雾还未散尽的校场上,早已站满了身着甲胄的士兵,队列整齐如林,晨光落在他们的盔甲上,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卞元亨与蓝玉两位将军正立在校场中央,见马车停下,立刻快步上前。
“末将卞元亨(蓝玉),见过世子,见过指挥使大人!” 两人单膝跪地,声音洪亮,震得晨雾都似散了几分。
朱标连忙上前一步,伸手将两人扶起,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庄重:“卞将军、蓝将军,快起来吧。如今在军营,不比在王府,无需行如此大礼,按军中规矩来便是。” 他深知军营重地,规矩不可废,也不愿因自己的身份坏了军纪。
朱槿则从马车上跳下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笑着开口:“今日我大哥特意推掉了政务与课业,就是为了来体验一天标翊卫士兵的训练。古语云‘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我大哥虽长于文治,也该试试武备的滋味,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一出,卞元亨与蓝玉都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外界谁不知道,吴王世子朱标自小体弱,平日里连骑马都需格外小心,如今竟要体验标翊卫的训练?要知道标翊卫是军中精锐,日常训练强度极大,寻常士兵都得拼尽全力,更别提体弱的世子了。
两人下意识地看向朱槿,眼神里满是迟疑 —— 这要是世子在训练中出了半点差错,他们可担待不起。
朱标却似早已料到两人的反应,脸上依旧是平静的神情,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既不反驳,也不表态,显然是默认了朱槿的安排。
朱槿见状,笑着上前拍了拍卞元亨的肩膀:“两位将军不用惊讶,我大哥虽从小体弱,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要强身健体嘛。你看,他连训练的衣服都换好了,可见是早有准备。”
蓝玉还想再劝,却见朱标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显然是真的想试试。
他心中一凛,连忙躬身应道:“末将明白!属下这就安排下去,让世子跟着今日上午的日常训练,只是…… 按寻常士兵的要求减半执行,确保世子的安全。”
“如此甚好。” 朱槿满意地点点头。
蓝玉转向朱标,做了个 “请” 的手势:“世子,您请随属下到队列中,属下这就为您安排位置。”
朱标宠溺地看了朱槿一眼 —— 他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二弟的安排。
他没多说什么,只默默跟着蓝玉走向士兵队列,背影虽不如士兵那般挺拔,却透着几分倔强。
站在一旁的锦儿看着自家世子走向训练的士兵,脸上满是心疼,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王敏敏见她担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放心吧,蓝将军会有分寸的,不会让世子受委屈。”
此时,卞元亨走上前,对朱槿躬身道:“指挥使大人,属下已在一旁树荫下备好了茶桌与茶水,您与敏敏郡主、不妨去那边歇息,也好随时看着士兵们的训练。”
朱槿点点头,拉着王敏敏的手,朝着校场东侧的老槐树下走去。
那里果然摆着一张四方木桌,桌上放着一壶热茶与几个青瓷茶杯,树荫浓密,将清晨的阳光挡在外面,透着几分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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