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资本楼下的旋转门旁,苏振海攥着一份卷边的股权转让协议,手指关节泛白。他身上的深灰色西装还是五年前定制的,袖口磨出了毛边,皮鞋鞋尖沾着泥点——为了赶早班车来市区,他在雨里跑了几百米,连伞都忘了打。抬头望一眼顶层写字楼的玻璃幕墙,阳光反射过来,刺得他眼睛发酸,也让他想起三年前订婚宴上的场景:那时他还是江城有名的“苏总”,在五星级酒店里接受众人恭维,而林凡,只是他眼里“配不上女儿”的普通富二代,连跟他碰杯都要站着。
“苏先生,这边请,林总在会客室等您。”前台小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语气礼貌却带着疏离——她查过苏振海的资料,知道这是苏家的前董事长,如今不过是个落魄的债务人,若不是林总特意吩咐,根本没资格进这栋楼。
苏振海连忙点头,跟着前台往里走,脚步有些踉跄。走廊里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映出他狼狈的身影,与周围衣着光鲜的员工形成鲜明对比。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板,却又在看到墙上凡辰资本的荣誉墙时,悄悄弯了下去——墙上挂着林凡与政府领导、行业巨头的合影,还有“年度最佳投资机构”“新能源创新企业”的奖牌,每一块都在提醒他:眼前的林凡,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被他随意轻视的年轻人。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苏振海看到林凡坐在主位沙发上,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落在手里的文件上,连头都没抬。旁边的老陈站在一侧,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林……林总。”苏振海的声音发颤,他快步走到沙发前,想坐下,又想起自己的身份,犹豫着站在原地,双手将股权转让协议递过去,“我是苏振海,婉清的父亲……这是我们苏家仅剩的‘雅轩建材’的股权转让协议,想跟您谈谈……”
林凡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苏振海,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没有接协议,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老陈,给苏先生倒杯茶。”
苏振海连忙坐下,屁股只沾了沙发的边缘,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批评的学生。他看着林凡平静的脸,心里翻江倒海——就是这个年轻人,当年被他当众嘲讽“没本事继承家业”,如今却成了能决定苏家生死的人;就是这个年轻人,被他女儿苏婉清当众悔婚,如今却要靠他来拯救苏家。
“苏先生今天来,不是只为了送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吧?”林凡的声音平淡,却带着穿透力,“雅轩建材去年就资不抵债了,欠银行8000万,还有3000万的供应商欠款,现在就算把整个公司卖了,也不够还债——你应该比我清楚。”
苏振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攥着裤腿。他没想到林凡连雅轩建材的债务情况都摸得这么清楚,这让他准备好的“卖惨”说辞瞬间没了底气。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林总,我知道雅轩现在不值钱,但……但我们还有一块位于城东的工业用地,面积有50亩,之前规划做建材仓库,现在可以转给凡辰……只要您能帮苏家还清银行的欠款,我愿意把雅轩的股份和那块地,都转给您,分文不取!”
分文不取?林凡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拿起老陈递过来的平板,点开城东工业用地的资料:“这块地我知道,属于工业划拨用地,不能直接转让,而且旁边是污水处理厂,污染指数超标,就算开发也得花2000万做土壤修复——你觉得,我会要一块需要倒贴钱的地?”
苏振海的头埋得更低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这块地的问题,可这是苏家仅剩的能拿出手的东西了。银行昨天发了最后通牒,要是明天再还不上3000万欠款,就会拍卖苏家最后的老房子,到时候他们一家真的无家可归了。
“林总,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东西不值钱,可我真的没办法了!”苏振海突然站起身,对着林凡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几乎贴到膝盖,“当年是我们苏家对不起您,婉清年轻不懂事,我也糊涂,不该看不起您,不该悔婚……现在苏家落难了,我知道只有您能帮我们,求您看在……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拉我们一把!只要您肯帮,我苏振海以后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额头抵在冰凉的茶几上,多年的骄傲和尊严,在这一刻碎得彻彻底底。曾经在江城呼风唤雨的苏董事长,如今却要对着当年被自己轻视的年轻人下跪求助,这种落差,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凡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波澜。他想起三年前的订婚宴,苏振海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林凡,你要是真为婉清好,就主动解除婚约,我们苏家不需要一个连自己公司都管不好的女婿。”那时的苏振海,眼神里满是傲慢和不屑,哪里有现在半分的卑微?
“情分?”林凡的声音冷了几分,“当年你们悔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情分?苏婉清跟着赵天宇挥霍苏家资产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情分?现在走投无路了,才想起跟我谈情分,是不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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