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触战结束后 第三个月末。这段被后世军事学家称为“千刀万剐”的时期,其残酷性远超之前那石破天惊的第一次对撞。
太阳系外围,“维度屏障”与“噬星者”先遣舰队接触的广阔战场空域,以及地球联邦深空防御指挥中心(代号“铁穹”)。
第一次接触战的硝烟 尚未在人类的感知中完全散去,“噬星者”先遣舰队那令人不安的沉默便被一种新的、更加诡异的活跃所取代。它们没有因为“撕裂者”的受损而暴怒,也没有集结力量发动更猛烈的突击。相反,那十几艘狰狞的舰船,如同接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开始同步散开。
它们不再聚集于最初的接触点,而是以惊人的协调性,分散到了“维度屏障”外围的不同经纬度,彼此间保持着精确的距离,构成了一个松散的、却又隐隐将大半个屏障正面都纳入其打击范围的包围网。
紧接着,试探开始了。
但这不再是单一、强大的能量冲击。在“铁穹”指挥中心和“帝喾号”舰桥的主屏幕上,代表能量攻击的警报光点,开始如同罹患了某种恶疾般,在屏障巨大的球形表面上此起彼伏地闪烁起来。频率之高、位置之分散、属性之繁杂,让所有的监测系统和操作人员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疲惫。
高频粒子流: 如同宇宙风暴中的带电尘埃,持续不断地冲刷着屏障表面,虽然单点强度不高,但旨在寻找能量场共振频率,引发微观层面的疲劳损伤。
引力奇点针刺: 瞬间生成又瞬间消失的微型引力源,如同无形的针尖,试图在屏障坚韧的时空结构上“扎”出细微的破绽或探测其内部应力分布。
维度相位干扰波: 一种人类尚未完全掌握原理的能量形式,它并非直接攻击屏障的“硬度”,而是像试图寻找锁孔的音叉,不断调整自身频率,以期与屏障维持其高维结构的底层“谐波”发生干涉,从而引发结构性的不稳定。
暗物质涟漪: 通过操控难以探测的暗物质分布,产生极其微弱但范围广阔的空间扭曲,如同水底暗流,无声无息地侵蚀着屏障的根基。
复合作脉冲击: 偶尔,它们也会再次发射类似第一次接触战时的暗红色能量束,但能量强度和凝聚度各不相同,有时是数道较细的光束同时攻击不同点,有时是看似猛烈实则后继乏力的佯攻。
“它们在……多参数扫描。”张诚站在“铁穹”中心那巨大的、实时显示屏障状态的全息星图前,眉头紧锁。星图上,屏障表面如同被无数看不见的蚊蚋叮咬,泛起层层叠叠、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涟漪。“它们在用各种已知和未知的手段,同时测试屏障在不同能量属性、不同攻击频率、不同空间坐标下的响应模式。这是在建立我们防御体系的完整‘数学模型’。”
屏障控制中心的主管,一位名叫陈岩的资深工程师,声音已经因为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而变得沙哑不堪:“屏障整体能量负载上升了百分之三百!局部过载警报平均每分钟响起十七次!我们部署在外的‘维度扰频器’节点,损耗速度是预计的八倍以上!很多区域不得不依靠屏障基阵本身超负荷运行来维持稳定,这样下去……”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屏障的能量来源于戴森云,而戴森云的输出并非无限。这种全方位的、持续不断的试探性攻击,虽然在单次破坏力上远不如第一次的巨爪冲击,但其累积效应和对能源的消耗,却是更加致命的。
然而,物理层面的攻击,仅仅是“噬星者”适应能力的一个侧面。更令人心悸的威胁,来自于微观世界。
大约在分散攻击开始后的第二周,部署在屏障最外层的、用于监测空间环境超精细变化的“蛛网”传感器阵列,传回了极其反常的数据。一种数量极其庞大、个体尺度仅在纳米级别的、非自然形成的粒子流,正随着“噬星者”的各种能量攻击,悄然附着在“维度屏障”的能量场上。
这些纳米单元并非惰性物质。它们像是一种拥有基础智能的寄生体,一旦接触到屏障的能量场,便会进入一种特殊的“休眠”状态,其表面结构会自适应地调整,以最小化能量反射和散射,几乎与屏障本身融为一体,极难被常规手段探测。
但它们不是无害。
“‘清道夫’无人机采样分析结果出来了。”苏星河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震惊,“这些纳米单元……它们在‘窃听’。”
“窃听?”
“是的。它们不直接破坏屏障结构,而是像附着在神经网络上的病毒,极其缓慢地、被动地记录着流经其附着点的能量流动模式、信息编码方式、乃至……维系屏障存在的、那些涉及高维空间操作的底层逻辑信号。”苏星河调出了一组复杂的模拟数据,“它们就像无数个分布式的、极其微小的传感器,将收集到的数据,通过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量子纠缠或超维通讯方式,实时传回‘噬星者’的母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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