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曙光,初次照亮那间承载了无数思维风暴的书房,也照亮了霍奇猜想被彻底征服的历史性时刻。然而,与外界可能想象的、功成之后立刻昭告天下的激动不同,张诚在经历了短暂的、深沉的休憩与满足后,便以一种令人惊异的冷静与远见,开始了新的布局。
证明完成的当天,他破例地、真正地休息了一整天。没有触碰任何纸张,没有思考任何数学问题,只是安静地用餐,在庭院里长时间地散步,感受着初春微寒而清新的空气,仿佛要将自己从那个高度抽象的数学宇宙中彻底抽离,重新锚定在现实的物质世界里。
但从第二天起,他便恢复了规律的作息,投入到了另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中——整理与完善霍奇猜想的证明论文。
这并非简单的誊抄或格式调整。他如同一位最苛刻的鉴赏家,对自己的作品进行着最后的审视与打磨。他逐行检查每一个定义是否精确无误,每一条引理是否坚如磐石,每一个推导环节是否逻辑严密、无懈可击。他反复推敲表述,力求在保持深邃的同时,尽可能增加其可读性,为未来可能的读者铺设一条相对顺畅的理解路径。
书房内,再次响起了键盘敲击声(用于LaTeX排版)和笔尖书写的沙沙声(用于局部修改和注释),但氛围已与之前攻坚时的紧张激烈截然不同,更偏向于一种沉淀后的、精益求精的从容。
这项工作,他耗费了整整五天时间。
当最后一份参考文献被核对完毕,整个超过两百页的庞杂证明被转化为结构清晰、排版精美的电子文档时,张诚并没有像处理P ≠ NP证明时那样,立刻将其上传至arXiv预印本服务器。
他静静地注视着屏幕上的论文标题——《霍奇猜想的证明:基于几何层积动力学与层积规范性条件》。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屏幕,投向了更遥远的未来。
一个更加宏大、更具冲击力的计划,在他心中已然成型。
他要给世界来个大的。
千禧年大奖难题,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座堡垒——BSD猜想。他已清晰地感知到,凭借“历史层积动力学”框架在连通不同数学领域方面展现出的强大潜力,以及解决霍奇猜想过程中对代数几何与数论边缘的深刻洞察,攻克BSD猜想并非遥不可及。他甚至已经隐约看到了那条通往终点的、模糊但确实存在的路径。
“既然如此,”他心中默念,眼神中闪过一丝决断,“不如让最终的爆发,来得更猛烈些。”
他移动鼠标,没有点击任何提交或发送按钮,而是将这份凝聚了近一年半心血的、足以再次震动全球数学界的论文,谨慎地保存好,然后加密,封存 在了他绝对安全的私人存储设备中。
他要等待。等待将BSD猜想的证明,与霍奇猜想的证明,如同双星闪耀般,一同公诸于世。那将不仅是解决两个难题,更是对他所开创的“历史层积动力学”理论体系的终极验证,是一次对现代数学核心疆域的震撼性犁庭扫穴。那才是配得上“终极王座”的加冕礼。
封存论文后,张诚所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决定卸下身上的一个正式身份。
他通过内部线路,联系了中科院高等研究院的孙所长,表示希望见面一谈。孙所长闻讯,立刻放下手头一切事务,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别墅。他心中带着期盼与好奇,猜测着是否与研究突破有关。
在别墅一尘不染的客厅里,张诚接待了孙所长。他看起来比一年多前更加清瘦,但精神却异常饱满,眼神清澈而坚定。
“孙所长,打扰您了。”张诚开门见山,语气平静,“这次请您来,是想正式提出,辞去我在中科院的研究员职务。”
孙所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充满了错愕与不解:“辞……辞职?张诚同志,这是为什么?是不是研究院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有其他的困难?你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全力解决!”
张诚摇了摇头,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研究院和您一直给予我最大的支持和无微不至的关怀,我非常感激。辞职的原因很简单,也很纯粹——研究时间实在紧张。”
他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千禧难题的研究到了关键时刻。我需要最绝对、最不受任何干扰的专注。研究员身份固然是荣誉,但也伴随着一些潜在的、形式上的责任与期待。我希望彻底卸下这一切,以一个完全独立的探索者身份,进行这最后一段冲刺。这对我而言,是最高效的选择。”
孙所长看着张诚那毫无波澜却深邃如海的眼眸,心中已然明了。他太了解这位年轻的国士了,知道他绝非一时冲动,其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极致理性的权衡。他一旦做出了决定,外人绝无可能改变。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孙所长心头,有惋惜,有理解,更有一种对纯粹追求智慧的深深敬佩。他沉默了片刻,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我明白了。虽然从研究院的角度,万分不舍,但……我尊重你的决定。你的理由,我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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