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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执尘仙途 > 第315章 我不是神仙,我是回来吃饭的

春寒未褪的清晨,张猎户的牛铃铛声撞碎了村口的雾。

顾微尘正蹲在院角给新抽的青蒜培土,听见陶知的脚步声从篱笆外传来,沾着泥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可是风水先生到了?”

“来了。”陶知的声音里带着点绷不住的急,“王婶子家那三小子抬着石碑,说要立在焦林边上。那碑上的朱砂红得扎眼,我看着都心慌。”

顾微尘解下围裙搭在竹椅上,顺手从墙根摸起那柄磨得发亮的锄头。

木柄上还留着去年修篱笆时蹭的木屑,硌得掌心有些痒——倒比握什么法器都踏实。

村东头的焦林边早围了一圈人。

穿靛青道袍的风水先生正捻着胡须,手指在焦土上画着玄奥的纹路:“此林火烧不净,腐气不散,分明是戾气郁结之兆。若不立镇邪碑隔绝,待春汛一来,怕是要祸及田垄。”他身后的石碑上,“镇邪”二字被红漆填得饱满,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顾微尘走过去时,张猎户正搓着粗糙的手掌:“可去年冬天那三十七株嫩芽,如今都长到半人高了……”

“那是回光返照!”风水先生提高声调,道袍下摆扫过刚冒头的野豌豆苗,“草木不知死活,才会被戾气诱得虚旺。等碑一立,隔绝了阴秽,这地才能安生——”

“安生?”顾微尘的锄头尖轻轻磕在石碑底座上,“您说的阴秽,可在这土里?”

众人静了静。

风水先生的眉毛拧成结:“小娘子懂什么?这地脉……”

“我不懂地脉。”顾微尘蹲下身,锄头沿着焦林边缘划了道浅沟,“但我懂土。”她将锄头插入土中,手腕轻旋,翻起一块带着新绿的土块——细密的根须像金色的网,正缠绕着半截焦黑的炭桩,“这是山茶的根,这是去年发芽的苦楝,还有你们开春种下的萝卜苗。”她捏起一段根须,指腹抹掉上面的泥,“它们在吃炭桩里的养分,炭桩在帮它们固土。您说的戾气,可在这根须里?”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王婶子踮脚看了看,突然蹲下来扒拉土:“真嘞!我家那畦萝卜苗总长不壮,原是没挨着炭桩?”

风水先生的脸涨成猪肝色:“这……这不过是草木的歪门……”

“歪门?”顾微尘直起腰,从竹篮里取出几棵水嫩的春菜,“这是用焦林的土堆的肥种的,张婶子,您尝尝?”

张婶子接过去咬了一口,眼睛倏地睁大:“甜!比往年的脆生生甜!”她把菜塞给旁边的李老汉,“你尝尝,真不骗你!”

李老汉嚼了两下,喉结动了动:“我种了四十年地,没吃过这么鲜的。”他转向风水先生,“要真有戾气,能种出这菜?”

围观的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

王婶子的三小子悄悄放下了石碑的一头,石碑“咚”地砸在地上,惊得风水先生踉跄两步。

他瞪了王婶子一眼,又看看众人的脸色,跺了跺脚:“你们等着!等出了事可别求我——”话音未落,已拎着道袍往村外走,玄色鞋尖沾了两脚泥。

陶知憋笑憋得肩膀直颤,凑到顾微尘耳边:“先生走得比他的罗盘指针还急。”顾微尘没说话,低头把翻松的土重新拢好,指尖掠过一根新生的根须——温温的,像在呼吸。

午后的阳光漫过篱笆,顾微尘在檐下晾晒新采的艾草。

竹匾里的草药泛着青黄,风过时带起几缕苦香。

她正低头整理药草,忽然察觉眼角有银光一闪——檐角的蛛网在动,不是被风吹的,是每根蛛丝都在有规律地震颤,像……像某种图谱。

她搬来木凳站上去,凑近细瞧。

蛛丝的排列竟暗合着守音人典籍里的“静语网”残图——那是用声波引动灵气的古老术法,她曾在古籍里见过只言片语。

顾微尘心跳快了些,从腰间解下陶灯,轻轻一照,蛛丝上立即泛起细密的荧光。

“阿尘姐!”隔壁的陈嫂抱着哭闹的婴孩冲出来,“小柱子又闹了,怎么都哄不住……”

顾微尘指尖沾了檐角的露水,轻轻拨动蛛丝。

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蛛丝震颤的频率逐渐变缓,像山涧里的泉流漫过鹅卵石。

陈嫂的声音突然顿住——怀中小柱子的抽噎声渐渐轻了,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竟趴在她肩头睡着了。

陈嫂瞪圆了眼,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背:“神了……和你去年给我家老杨治腰痛时的动静似的。”她抬头看向檐角的蛛网,“这蜘蛛成精了?”

顾微尘跳下木凳,笑着摇头:“它只是记得该怎么唱。”

陶知来接陶灯那晚,月亮刚爬上老槐树梢。

顾微尘把陶灯擦得发亮,灯芯是新换的棉线,浸了她亲手熬的松脂油。

陶知的手在发抖,接过灯时差点摔了:“要是遇到你都解决不了的事……”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顾微尘打断她,“只有还没找到的修复点。”她从柜里取出一双千层底布鞋,针脚细密得能数清,“你总说走路急,怕误了听脉。可土地也是要听的——慢一点,别踩疼了它。”

陶知捏着鞋帮,突然红了眼眶:“我以为你要走的……”

“走哪儿去?”顾微尘往灶里添了把柴,锅里的红豆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我刚来那天,村口老槐树下有个小叫花子,蹲在泥里啃冷馍。现在她能给全村听脉,能主持共鸣仪式,能……”她转头笑了笑,“能让我安心喝口热粥。”

清明前一日,顾微尘起了个大早。

她揣上粗陶碗,沿着山径往素胎台走。

梅树的残枝还立在那里,去年她补的素胎残片在风里晃,像片白色的云。

她在残碑前蹲下,把野樱瓣和雨水倒进碗里,花瓣浮在水上,像落了层粉。

“你们修天道,我修人间。”她对着风轻声说,“各有归处,不必相逢。”

归村时夕阳正浓,炊烟从各家烟囱里钻出来,缠成一团淡蓝的雾。

顾微尘绕过山坳,远远看见老槐树下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踮着脚往村里张望。

她的破布衫洗得发白,小手指绞着衣角,像只受了惊的雀儿。

顾微尘的脚步顿了顿。

她摸了摸怀里——今早蒸的米糕还温着,裹在干净的蓝布里。

“饿了吧?”她蹲下来,把米糕递过去。

小女孩先是缩了缩,见她没有恶意,才怯生生咬了一口。

甜香漫开的瞬间,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好吃!”

顾微尘笑着起身,往自家院子走。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灶上的砂锅盖正冒热气,混着姜和排骨的香。

“我回来了。”她解下包袱,“饭做好了吗?”

里屋传来低低的应和声,带着点哑:“煨了藕汤,你最爱喝的。”

墙上挂着的铁镐泛着暗光,和她初来那天背的那把一般模样——只是柄上的裂痕,早被她用竹胶细细补过,如今倒比新的还结实。

清明雨后,北岭那片焦土仍硬得像块铁。

村里几个壮劳力扛着镐头去翻土,震得虎口发麻,土块上只留个白印子。

王婶子站在田埂上搓手:“要不……还是去问问阿尘?”

张猎户抹了把脸上的雨,盯着那片焦土:“再等等。她昨儿说,有些地,得慢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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