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亚王国边缘的这座海风小筑,在绝大多数白天,是安静而空旷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在海蓝色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海风常年吹拂着窗台上沈青摆放的几盆耐盐碱的、绿意盎然的小植物。这里仿佛是喧嚣世界边缘的一个宁静避风港。
艾斯、萨博和路飞依旧保持着他们的习惯——在垃圾山“狩猎”、在丛林里探险、在高镇边缘“侦察”。但如今,他们的冒险有了一个明确的目的地和一个温暖的念想。每次外出归来,三个男孩总会像献宝一样,带回一些在他们眼中“特别”的东西,悄悄放在海风小筑里,留给沈青(阿青)。
有时是艾斯带回的一块形状奇特的、被海水冲刷得光滑温润的深色石头,默默地放在沈青房间的窗台上;有时是萨博找到的一本残破但插图精美的、关于远方岛屿传说的旧书,小心地搁在她的书桌一角;最多的是路飞,他可能会突然从橡胶手臂里弹出一束带着露水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或者一个据说是“超级好吃”的、颜色可疑的野果,兴高采烈地塞到沈青手里。
这些小小的、带着泥土和汗水气息的“礼物”,充满了孩子气的真诚和笨拙的关爱。沈青每次看到,心尖都会像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她会仔细地把石头擦干净,把书页抚平压好,把野花插进装了清水的瓶子里。她从未明确说过喜欢,但她的珍惜,男孩们都看在眼里。
一个细微的、沈青自己都未曾刻意察觉的变化是:艾斯几乎从不直接称呼她“阿青姐姐”。艾斯通常是用眼神示意,或者干脆直接说事:“阿青 这个放哪里?”语气硬邦邦,但动作却带着别扭的关心。萨博则偶尔是用“阿青小姐”这个略带距离却十分尊敬的称呼。只有路飞,会毫无顾忌地、整天把“阿青姐姐”挂在嘴边,路飞的嗓音喊得又响又亮。
这种差异,恰恰反映了他们性格和信任方式的不同。艾斯的沉默和萨博的礼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不轻易宣之于口的认可和亲近。沈青理解这种含蓄,她自己也早已习惯了情感的内敛。
然而,男孩们并不知道,他们眼中这位总是安静地待在“家”里,为他们准备好食物、药品,等着他们归来的“阿青姐姐”,在他们外出冒险的时候,时常也会消失一段时间。除了每天晚上用神识分身去山治那里外,还要有重要的事做。
当海风小筑空无一人时,沈青会换上一身利落的深色衣物,遮挡好面容 悄然离开。她的目标,是哥亚王国周边海域那些悬赏金额不高、却时常骚扰商船、欺压沿海村落的小型海贼团。
她的行动精准而高效。凭借着即便被世界意识压制、却依旧远超常人的感知和对水元素近乎本能的亲和与驾驭,在广袤的大海上,她如同幽灵般难以捉摸。
她不需要庞大的战舰,有时甚至只需一叶扁舟,便能借助海流与迷雾,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战斗往往结束得极快,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时,船桅断裂,风帆被无形的水刃撕裂,船舱进水……她很少伤及性命,多以制服和摧毁船只战斗力为主,然后将失去反抗能力的海贼捆缚,丢在最近的海军支部门口,换取相应的赏金。
很快,东海的海贼圈子里,开始流传起一个神秘的名号——“水星猎人”。
这个称号的由来无人知晓,只知此人神出鬼没,专挑比较坏的海贼团下手,手段奇特,似与水有关。对于那些悬赏数千万乃至上亿贝利的海贼来说,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传闻,一个可能存在的、喜欢在黑吃黑的新人,并未引起太多重视。而这,正是沈青想要的效果。这些赏金,是她维持海风小筑开支、为三个男孩准备更好的食物和物资的重要来源,也是她暗中为未来计划积累资金的方式。
但“水星猎人”这个称号,对沈青而言,有着更深沉、更私密的意义。水星,在她遥远的故乡,是太阳系中那颗离太阳最近、却表面环境极端恶劣的蓝色星球吗?不,不是的。在她心中,“水星”指向的是那颗在宇宙中闪烁着蔚蓝色光芒的星球——地球。那是她真正的家,是她灵魂深处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她怕。她怕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地球早已沧海桑田,甚至不复存在。对于一个失去了根的人而言,“我来自哪里?”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变得虚无,那么“我是谁?”也将随之崩塌。 这种对存在根基的恐惧,远比死亡更令人窒息。
因此,当某天傍晚,四人围坐在海风小筑的篝火旁,路飞一边啃着肉腿,一边用油乎乎的手指着沈青,大声问:“阿青姐姐!你的梦想是什么?像我要成为海贼王一样!”沈青表面上只是微微笑了笑,用平淡的语气说还没想好敷衍了过去。
但在她的内心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带着泣血的渴望和无法言说的悲伤:回家!那个都是爱着她的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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