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霖天域,广袤无垠,星辰如沙,界域林立。自道主归位的无上意志席卷诸天,此地作为感应最为强烈的中心,已然过去了些许时日。天地间的灵气愈发浓郁精纯,大道痕迹显化,以往千年难遇的顿悟景象,如今在各处福地洞天时有发生,整个天域竟呈现出一派前所未有的修行盛景。
然而,在这片祥和与蓬勃之下,暗流依旧汹涌。
宁采臣并未以煊赫无比的姿态直接降临于某座雄城或圣地,他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青霖天域边缘,一片名为“云荒”的古老星域。此地并非繁华中心,却与他有着一段不算久远但也刻骨铭心的因果——当年他初入青霖,曾在此地与一位亦敌亦友的故人,共同探寻过一处上古秘境,也在此结下了一些恩怨。
他收敛了所有气息,步履从容,行走在一颗名为“落霞”的生命古星之上。山川依旧,城郭如昔,只是往来修士的境界,似乎普遍比记忆中高出了一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欣欣向荣的道韵。
“道主归位,泽被苍生,此乃万灵之幸。” 宁采臣心中明悟,这并非他刻意施为,而是他自身位格与这片天地交融后,自然引发的良性蜕变。他如同一个归家的游子,静静地感受着这片天地因他而产生的细微变化,同时也梳理着那缠绕在己身、源自此地的诸多因果线。
其中一道,带着锐利的剑意与一丝豪迈之气,指向了落霞星最高的那座插天巨峰——天剑峰。
峰顶,云海翻腾,一座简陋的石屋前,一位身着葛袍、头发随意披散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方磨剑石,缓缓擦拭着一柄看似古朴无华的长剑。他气息内敛,却仿佛与整个天剑峰的意志融为一体,人即是峰,峰即是剑。
忽然,他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似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石阶小径的尽头。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青衫身影,正含笑望着他。
“燕兄,别来无恙。” 宁采臣轻声开口。
燕赤霞,这位曾与宁采臣并肩作战、性情豪爽耿直的剑修,此刻瞳孔骤缩,手中的古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既是示警,亦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臣服。他死死盯着宁采臣,仿佛要确认眼前之人是否虚幻。
“宁……宁老弟?!” 燕赤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放下古剑,大步上前,仔细端详着宁采臣,感受着那深不可测、却又带着熟悉感的气息,最终重重一拳捶在宁采臣肩头(尽管这一拳如同捶在混沌壁垒上,反震得他手臂发麻),“真的是你!他娘的,前几日那动静,果然是你搞出来的!道主?!你小子……你小子真走到这一步了?!”
他语气激动,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并无半分因位格差距而产生的疏离与畏惧,唯有为故友成就的由衷欣慰。
宁采臣笑容温和,点了点头:“机缘巧合,侥幸功成。燕兄修为亦是大进,距那帝境门槛,只怕不远矣。”
“跟你这怪物没法比!” 燕赤霞哈哈大笑,拉着宁采臣坐下,取出珍藏的仙酿,“快跟老子说说,那起源之地到底是个什么光景?还有,你如今这般……算是成了传说中的天道了?”
两人于峰顶对坐,一如当年。宁采臣并未详述起源之地的凶险与玄奥,只略提经历,更多是询问青霖现状与故人消息。从燕赤霞口中得知,聂小倩自当年一别后,便隐居于北冥冰原深处,似乎在进行某种关键的蜕变,前几日道主归位时,其气息曾有剧烈波动,但很快又归于沉寂。而当年的一些敌人,如几个曾参与围剿他的不朽道统,如今皆是风声鹤唳,封闭山门,惶惶不可终日。
“你如今归来,打算如何处置那些家伙?” 燕赤霞灌了一口酒,问道,“以你如今之能,一念之间,便可让他们灰飞烟灭吧?”
宁采臣把玩着手中的玉杯,目光深邃:“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然,杀戮并非唯一了结之法。有些因果,需以缘法化之;有些恩怨,需以功德消之。直接抹除,固然痛快,却失了几分道意,亦非我愿。”
他之心境,早已超脱了简单的复仇与毁灭。他要的,是彻底梳理、化解这些因果,使其圆满,而非以力强压。
燕赤霞似懂非懂,但也明白眼前的宁采臣,所思所想已非他所能完全揣度,便不再多问,只是感慨道:“你心中有数便好。只是,如今青霖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除了那些老对手,最近似乎还有一些……不寻常的气息出现。”
“哦?” 宁采臣目光微动。
“就在你引动诸天异象后不久,” 燕赤霞神色凝重了几分,“极北之地的‘万载玄冰眼’曾有异动,据说有古老龙吟跨界而来,疑似与传说中的‘太虚古龙’一族有关。还有,横贯西境的‘九幽黄泉’支流,近日阴气大盛,有鬼帝级别的存在显化虚影,窥探阳世。更有人传言,在南部星空的‘归墟海眼’附近,见到过一座残破石碑的投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纪元终结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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