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归墟海眼之畔,那万物终结、大道归寂的恐怖意境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众人的心神与法力。仅仅是维持自身不被那无处不在的吞噬之力拉入深渊,便已消耗巨大。而他们要做的,却是在这无尽的“虚无”与“终结”之中,寻找到那一缕象征着“起源”与“异数”的星核之光。
“起源星核,乃纪元破灭时未能完全寂灭之大世界本源所凝,其内蕴含的法则与当前纪元迥异,在此地应如黑夜中的萤火,独特而显眼。”敖倾波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不适,回忆着族中秘典的记载,“然归墟海眼吞噬万物,混乱无比,其具体位置,根本无法预测,可能出现在任何一处‘法则沉淀带’。”
所谓“法则沉淀带”,是指海眼边缘,一些因特殊空间结构或强大异物阻滞,导致宇宙法则在彻底湮灭前发生堆积、扭曲的区域。那里如同激流中的漩涡,相对“平静”,但也更容易积聚各种被吞噬而来的奇异物事,危险与机遇并存。
“寂灭道尊法旨对此物有所感应,或可指引方向。”宁采臣翻手取出那枚散发着微光的符箓。符箓在此地显得异常活跃,其上的寂灭道韵与归墟环境隐隐共鸣,但指向却有些模糊,似乎受到海眼深处那“恶念源头”强大干扰的影响,只能大致指引一个方位。
“只能循着感应,冒险一探了。”宁采臣沉声道。他周身混沌寂灭之气扩散开来,将敖倾波、横江妖尊、星漪以及残余的龙卫笼罩其中,形成一道相对稳固的领域,抵御着外界的吞噬与侵蚀,同时循着符箓那微弱的指引,沿着海眼那令人心悸的边缘,开始缓缓移动。
脚下的“地面”并非实质,而是某种极度凝练的归墟死气与破碎法则的混合物,冰冷而坚硬,神识探入其中如同石沉大海。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海眼那永恒的“轰鸣”道音回荡在灵魂深处。偶尔可见一些奇异的景象:一段流淌着七彩光泽、却毫无生机的时间长河支流碎片被卷入海眼;一块残破不堪、烙印着未知文明痕迹的巨大石碑无声滑过;甚至有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散发着令人心悸威压的古老神魔尸骸,在混沌气流中沉浮,最终也没入那无尽的黑暗……
这些景象,无不诉说着归墟的恐怖与岁月的无情。
众人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大意。宁采臣全力维持着混沌领域,额角已见细密汗珠。在此地施展神通,消耗远超外界十倍、百倍!
突然,他手中符箓的光芒微微炽盛了一丝,指向左前方一片区域。那里,海眼边缘的混沌气流显得尤为紊乱,隐约形成了一个缓慢旋转的、直径约千里的扭曲漩涡,仿佛一个微型的海眼——正是一处“法则沉淀带”!
“在那边!”宁采臣精神一振,立刻带领众人朝着那片区域靠拢。
越是靠近,那股紊乱的法则之力就越发狂暴,撕扯着宁采臣布下的混沌领域,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领域光罩剧烈波动,明灭不定。
“小心,此地法则混乱,极易迷失!”敖倾波出声提醒,手中龙戟紧握,湛蓝龙气蓄势待发。横江妖尊也显化出部分妖尊真身,赤色妖焰在体表熊熊燃烧。星漪与龙卫们更是全力运转法力,严阵以待。
当众人终于艰难地抵达这片法则沉淀带的边缘,目光投向那漩涡深处时,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一滞!
只见在那片由破碎法则、星辰残骸、神兵碎片以及各种难以名状之物堆积形成的“沉淀物”中心,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独特的乳白色光华,正顽强地闪烁着!
那光华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与周围死寂、破败、终结意境格格不入的“生机”与“初始”之感!它仿佛独立于这片归墟之地之外,自成一方微小的宇宙,内部有模糊的星云旋转、地火风水演化的虚影生灭!其所散发的法则波动,古老、苍茫,与当前纪元截然不同!
“起源星核!” 横江妖尊低吼一声,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就连敖倾波,美眸中也闪过一丝激动。寂灭道尊所言非虚,此物确实存在!
然而,就在众人因发现目标而心神激荡的刹那,数道庞大、狰狞、散发着滔天凶煞与污秽恶念的身影,自那沉淀带的阴影处,缓缓站了起来,冰冷而疯狂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们!
那是三头形态各异,却同样恐怖的巨兽!
其一,形似巨鳌,背负破碎的星辰甲壳,甲壳之上布满扭曲的魔纹,八只复眼猩红如血,口中滴落着腐蚀虚空的黏液——归墟魔鳌!
其二,状如章鱼,却生有九颗狰狞龙首,每条触手都如同一条腐烂的星河,挥舞间引动混乱的法则风暴——九首魇龙!
其三,最为诡异,仿佛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黑暗阴影,没有固定形体,却散发出最为纯粹的毁灭与绝望意志,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其吞噬——虚无影兽!
这三头古兽,其气息之强横,竟都堪比妖族尊级!而且,它们周身缠绕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污秽恶念,显然已被海眼深处的“恶念源头”彻底侵蚀、控制,化为了守护此地、阻止任何人靠近星核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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