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万籁俱寂。唯有那残破道袍的身影与宁采臣遥遥相对,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部沉甸甸的、被尘埃掩盖的万古史册。寂灭道尊那轻描淡写间化解星眸绝杀的手段,不仅震慑了星眸,也同样让宁采臣心中凛然。此人之能,深不见底,其存在的岁月恐怕远超想象。
“帮吾做一件事?”
宁采臣目光深邃,混沌之气在眸底流转,推演着无数可能。他并未因对方展现的恐怖实力而畏惧,亦未因那诱人的“指点”而盲目应承。到了他这般境界,深知因果之重,尤其是与这等古老存在牵扯的因果,绝非易与。
“前辈不妨明言。”宁采臣声音平稳,既不失礼,也不显急切。
寂灭道尊对宁采臣的沉稳似乎更为欣赏,他周身的混沌雾气微微波动,传出低沉而古老的声音:“此事说难不难,说易,却也非比寻常。吾要你…前往‘归墟海眼’,取一物归来。”
归墟海眼?
宁采臣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他博览群书,更在重塑道体时感知宇宙本源,对“归墟”之名有所耳闻。传闻那是宇宙的终点,万物的归宿,一切法则、物质、能量乃至时间,流入其中皆会归于寂无。那是连大罗金仙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绝对禁地。
“何物?”宁采臣问道。
“一枚‘起源星核’。”寂灭道尊缓缓道,“此物并非天地生成,而是上一个,乃至更早纪元破灭时,极少数未能完全寂灭的大世界本源,在归墟海眼的无尽磨砺下,偶然凝聚成的奇异结晶。其内蕴含着一丝超越当前纪元规则的‘初始印记’,对吾修复道伤,至关重要。”
他略微停顿,笼罩面容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丝,让宁采臣隐约看到了一双饱经沧桑、蕴含着无尽疲惫的眼眸:“吾于上一次‘纪元之劫’中受损太重,沉眠万古亦未能痊愈,反而道基有持续崩坏之象。唯有借助不同纪元的‘起源星核’,以其内蕴藏的异纪元规则之力,方能弥补吾之大道缺痕,阻止道体继续衰朽。”
道伤!纪元之劫!
宁采臣心中震动。原来这位古老道尊看似无敌,实则身负难以想象的重创,其力量或许只是冰山一角,更多是在强撑。而他口中的“纪元之劫”,显然就是星眸这类存在执行的“清除协议”所指向的终极事件。
“归墟海眼,凶险异常,即便以你混沌道体之能,闯入其中亦九死一生。而那‘起源星核’更是缥缈难寻,需极大机缘。”寂灭道尊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然,混沌之道,包罗万有,或许唯有你,方有一线可能于归墟中感知并承载那异纪元之‘起源’。”
“作为回报,”他继续道,目光似乎穿透了宁采臣的身体,直视其混沌本源,“吾可传你‘混沌归一’之法前篇,助你稳固初成之道体,更能告知你‘巡天镜’之秘,以及…如何真正应对‘星眸’及其背后的‘真主’。”
条件诱人,风险亦是极大。
宁采臣沉默片刻,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前辈既知星眸,更言及其背后‘真主’,不知这‘真主’与那‘巡天镜’,究竟是何种存在?它们执行这所谓‘纪元协议’,清除‘变量’,目的何在?”
这是他必须弄清楚的关键。敌人的本质,决定了应对的策略。
寂灭道尊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轻笑,那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苍凉与一丝嘲讽:“‘巡天镜’…本是上一纪元,某位惊才绝艳之辈,为了观测纪元生灭,推演超脱之法而炼制的无上道器。其初衷,或许是好的。但纪元劫至,那位炼制者亦未能逃脱,不知所踪。而‘巡天镜’本身,却在劫难中产生了不可预料的异变,或者说,被某种更为冰冷、绝对的意志…‘寄生’了。”
“如今的‘巡天镜’,或者说操控这些仿制‘星眸’的‘真主’,其本质已非任何生灵,而是一道秉承着‘绝对秩序’,致力于维护所谓‘纪元纯净性’的规则集合体。它认为,一切可能引动纪元提前更迭,或导致纪元轮回出现‘偏差’的个体或文明,都是必须清除的‘变量’、‘毒瘤’。无论是你初成的混沌道体,还是吾这等‘不应存在之残留’,都在其清除名单之上。”
“它的目的?”寂灭道尊嗤笑一声,“或许,它自己都已忘了初衷,只是偏执地、机械地执行着它自己定义的‘净化’程序,确保每一个纪元都在其设定的‘完美’轨迹上生灭轮回。它,即是纪元轮回的看守者,亦是…囚徒。”
一番话,如同惊雷,在宁采臣以及他身后的太初、辰星等人心中炸响。
星眸背后的主宰,竟是一件异变的无上道器产生的冰冷意志!它视万物为刍狗,只为维护它那偏执的“秩序”!
就在这时,那三双被寂灭道尊暂时压制,光芒略显黯淡的星眸,突然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辉!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整个星空意志降临的恐怖威压,骤然笼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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