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宁采臣一行在白虹引领下,朝着那被称为“碎星回廊”的受损天轨区域谨慎前行。随着距离拉近,眼前的景象愈发令人心惊。
原本应流淌着璀璨法则光辉的天轨,在此处呈现出触目惊心的断裂与扭曲。巨大的、如同山脉般的轨道结构从中断开,断面参差不齐,残留着狂暴能量撕扯的痕迹。无数星辰碎片被一种混乱的引力场束缚,围绕着断裂的天轨缓慢旋转、碰撞,形成一片绵延不知多少万里的致命迷宫。这些碎片大小不一,大者如一方世界,小者如尘埃,彼此撞击时爆发出无声的能量涟漪,足以轻易撕碎真仙之躯。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一些断裂的天轨断面以及较大的星辰碎片上,附着着一种粘稠的、仿佛拥有生命的漆黑液体,正是白虹提及的“黑血”。这些黑血缓缓蠕动,不断散发出侵蚀万物、污浊灵光的归墟邪气,甚至连视线落在上面久了,都会感到神识刺痛,道心蒙尘。
“此地凶险,远超之前所遇。”白虹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操控着光桥,如同在暴风雨中航行的一叶扁舟,小心翼翼地规避着那些巨大的碎片和隐形的空间裂缝。“这些黑血是归墟本源高度凝聚的产物,极具污染性,万不可让其沾染肉身或法宝。而那些星辰碎片运行的轨迹看似混乱,实则暗合某种破损的杀阵,一旦陷入,极难脱身。”
光桥穿梭于碎片迷宫之中,四周寂静得可怕,唯有碎片撞击产生的低沉轰鸣与能量风暴的呼啸声,更添几分死寂与压抑。偶尔有被黑血彻底污染的碎片如同活物般撞来,皆被宁采臣以混沌之气远远震开、净化,或由白虹以玉尺布下的净化光幕阻挡、消融。
行至一片相对开阔,但漂浮着数块巨大、被黑血浸染的星辰核心碎片区域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与嘶吼声,突兀地传入众人心神。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不甘与绝望。
“是天轨破碎时,陨落于此的强者残留的怨念执念,与归墟气息结合,化作了‘残灵’。”白虹解释道,手中玉尺散发出柔和清光,护住众人心神,“这些残灵没有理智,只有毁灭与拉人同坠归墟的本能,但其精神冲击极为厉害,需紧守道心。”
话音刚落,四周那几块巨大的漆黑碎片上,猛地腾起一道道扭曲、模糊的黑色人影。它们没有具体面貌,只有人形的轮廓,发出无声的咆哮,携带着滔天的怨气与归墟邪力,如同潮水般向光桥扑来!
聂小倩立刻催动幽月境本源,清冷月华如潮水般扩散,试图净化这些怨念。月华与残灵接触,发出“嗤嗤”的灼烧声,不少弱小的残灵瞬间消散,但更多的残灵前赴后继,它们的力量似乎与周围的归墟环境相连,源源不绝。
星骸怒吼,归墟之力化作道道灰色锁链抽打而出,与残灵缠斗在一起,他的力量属性与残灵部分同源,一时间僵持不下。
宁采臣眉头微蹙,正欲出手以混沌道源横扫这些残灵,太初却再次站了出来。她看着那些扭曲的、充满痛苦与混乱的黑色人影,小脸上露出了怜悯与困惑交织的神情。
“它们……很痛苦。”太初轻声说道,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定义”法则,而是尝试着伸出小手,仿佛要去“触摸”那些混乱的、代表残灵本源的秩序线条。“好多线……都打成了死结,还被黑色的东西粘住了……”
她集中精神,尝试着去“梳理”那些最外围、相对不那么混乱的一根黑色线条。随着她的意念,那根线条微微颤动,其上的“死结”似乎松动了一丝,与之对应的那道残灵,扑击的动作猛地一滞,发出了一声不同于纯粹怨毒的、夹杂着一丝茫然与解脱意味的呜咽,随即形体变得淡薄,最终消散,但其消散时留下的波动,却比之前那些被强行净化的残灵要平和许多。
“有效!”白虹眼中闪过惊异,“太初小友竟能安抚、超度这些被归墟污染的残灵?!”这手段,已然涉及到了灵魂本源与因果的层面,远比强行净化要高明,也更能从根本上削弱此地的怨念积累。
太初的努力似乎起到了某种引导作用。就在她专注于梳理那些混乱线条时,她体内那枚太初玉魄,似乎与这片破碎天地间残留的某种古老印记产生了共鸣,自发地散发出愈发温润而明亮的光芒。
嗡——!
突然间,众人前方,一块半埋在巨大碎片之下、通体焦黑、似乎曾是某块碑碣一角的巨石,猛地震动起来!其上覆盖的归墟污秽层层剥落,露出了内部一丝微弱却顽强不屈的玉白色光泽,与太初玉魄的光芒交相辉映!
同时,一股庞大而混乱、却又带着某种悲壮决绝意味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共鸣的联系,猛地冲入了太初的感知,也间接影响到了与她心神相连的宁采臣!
恍惚间,宁采臣仿佛看到了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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