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符尊 第143章 归墟之眼

宇宙边荒，寻常的星辰与流光至此皆尽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绝对暗域。这暗域并非虚空，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无”，连时空的概念在此地都变得模糊、扭曲，仿佛一切存在的意义都在被悄然稀释。这里，便是“归墟之眼”，一个连光阴都能遗忘的绝地。

宁采臣与星骸的身影自虚空中浮现，立于这片死寂区域的边缘。即便以宁采臣如今混沌道源护体，亦能感受到一股无形无质、却直指存在根本的侵蚀之力，如同微不可察的寒风，试图渗透他的道躯，抹去他存在的痕迹。他周身道源自然流转，化作一层混沌光晕，将那侵蚀之力隔绝在外，光晕边缘发出细微的、仿佛冰雪消融般的滋滋声。

星骸的状况则显得更为艰难。他那身残破的灰袍无风自动，散发出更加古老的岁月气息以作抵抗，但面色却肉眼可见地苍白了几分，显然这里的环境对他这等“过去”的存在极不友好。“小心，”他沙哑地提醒，声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这里的‘寂无’之力虽看似稀薄，却最为纯粹，能侵蚀记忆，瓦解认知。一步踏错，便可能永堕虚无，被万物遗忘。”

宁采臣颔首，神念如丝如缕，谨慎地探入前方的暗域。他的神念甫一进入，便感到一阵强烈的滞涩与剥离感，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拉扯、试图将他与神念的联系斩断，并将神念中蕴含的信息抹除。他“看”到的并非寻常景象，而是一片片破碎、扭曲、不断湮灭又重组的时空碎片，其中夹杂着一些模糊不清、如同褪色画卷般的影子——那是“万界林”纪元残留的印记，文明的余晖，如今却都染上了一层灰败的死寂。

两人小心翼翼地深入。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能量流动的声音都不存在，唯有自身道力运转与“寂无”侵蚀对抗时发出的微弱道音。前行不过数里，异变陡生！

四周那些模糊的纪元残影突然剧烈波动起来，如同被惊扰的鬼魅，凝聚成一道道扭曲、狰狞的形体。它们没有具体的面貌，只有大致的人形轮廓，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怨毒与一种更深沉的“空无”气息。它们的眼眸位置是两团旋转的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

“是‘寂无影卫’！”星骸声音带着惊惧，“它们是被‘寂无’彻底侵蚀、同化的纪元亡魂所化，只剩下吞噬与毁灭的本能，是‘寂无’的爪牙！”

话音未落，那些影卫便发出无声的尖啸，蜂拥而至。它们所过之处，连扭曲的时空碎片都被彻底湮灭，化为更纯粹的“无”。

宁采臣目光一凝，并指如剑，一道混沌剑气激射而出。剑气与影卫碰撞，并未发生惊天爆炸，而是如同热刀切牛油般，将冲在最前的几道影卫悄然瓦解、净化，还原为最基本的能量粒子，回归宇宙。然而，更多的影卫前仆后继，它们的力量似乎能污染道法，混沌剑气的光芒竟也隐隐黯淡了一分。

“不可久战！它们的数量近乎无穷，且会不断削弱我们的力量！”星骸急声道，他手中凝聚出一柄由岁月尘埃构成的长矛，每一次刺出，都能让一个影卫的动作变得迟缓，仿佛被时光冻结，但显然也极为耗费心力。

宁采臣也察觉到这一点。这些影卫个体实力不算绝顶，但那附带的“寂无”侵蚀特性极为麻烦，久战之下，连他的混沌道源都可能被污染。他心念电转，不再硬拼，而是将道源之力转化为一种包容与消融的场域，护住自身与星骸，同时加快速度，向着波动传来的核心区域冲去。影卫撞击在场域上，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虽激起涟漪，却难以突破。

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开始出现一些凝固的画面：繁华的街市瞬间空无一人，辉煌的殿堂转眼化为飞灰，交谈中的生灵突然僵立、面容模糊……这些都是“万界林”纪元被“寂无”吞噬时的瞬间定格，充满了绝望与荒诞。

终于，在冲破一层尤为浓稠的“寂无”迷雾后，眼前豁然开朗——并非变得明亮，而是出现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奇异空间。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座巨大的、由某种透明水晶构成的残破碑体。碑体上布满了裂痕，许多地方已经缺失，但依旧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智慧光辉，抵抗着四周“寂无”的侵蚀。这便是星骸口中的“记忆丰碑”，智者“启”最后的杰作。

而在碑体下方，盘膝坐着一道近乎透明的老者虚影。他须发皆白，面容慈和却带着无尽的疲惫，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他的身体不断有光点逸散，被周围的“寂无”吞噬，却又从碑体中得到细微的补充，维持着最后一点不灭的灵光。这正是智者“启”残留的意念投影！

似乎是感应到宁采臣身上那与众不同的混沌道源气息，启的虚影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蕴含了无穷智慧与悲悯的眼眸，仿佛看穿了万古兴衰。

“新的……道源……持有者……”启的声音直接在宁采臣与星骸心中响起，虚弱却清晰，“还有……漂泊的族人……你们……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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