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索的琴音并非凡响,乃是于太虚寂寥中孕生的先天清音,弦动之间,自有大道纹路在虚空中蜿蜒浮现,化作实质的音波涟漪,将汹涌澎湃的虚空乱流悄然抚平。那几头被惊动的虚空古魔,本是混沌中孕育的凶戾之物,在这蕴含天地至理的琴音感化下,猩红的巨目中的暴虐之气竟如冰雪消融,庞大的身躯重新化为精纯的虚空能量,悄无声息地散去。
宁采臣与小倩顿感周身压力一轻,那光暗交织、虚实相生的平衡场域得以稳固。二人调息凝神,只觉那琴音与自身本源隐隐相合,竟有滋养神魂、淬炼道基之妙用。他们望向那赤足悬空、怀抱古朴瑶琴的女子,但见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清辉,仿佛隔绝了万古岁月,令人望之而生敬畏之心。
宁采臣执弟子礼,恭声问道:“晚辈宁采臣,谢过前辈援手之恩。不知前辈仙讳,与家母可有渊源?”
星索指尖轻拢慢捻,琴音如山涧溪流,潺潺不绝,其声空灵澄澈,直抵人心:“我名星索,乃曦之故友。执掌虚空清音一道,见证太初,亦曾见证汝父母缘起缘续。”言罢,琴音陡然变得悠远绵长,似将众人心神拉入那久远的时光长河。
虚空中光影流转,演化出昔日景象:只见混沌初判,鸿蒙未分之际,一株尚显稚嫩、却已光华内蕴的世界树“曦”,正以自身繁茂的枝叶庇护着几颗初生的星辰火种。然而,来自深邃虚空的噬界古魔嗅到了生命本源的气息,蜂拥而至,狰狞的魔影几乎要将那微弱的光明彻底吞噬。就在曦的光辉渐趋黯淡之时,一片绝对的“虚无”降临,并非黑暗,而是连“存在”概念都一并抹去的寂然。从那片“无”中,缓步走出一道身影,身形颀长,面容模糊似笼罩星雾,唯有一双眸子,深邃如万古长夜,正是虚空主宰“幽”。他未曾言语,只抬手虚按,那万千凶戾古魔便如烟尘般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幽转身,目光落在曦的身上,那一刹那,光与暗、实与虚,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道则,首次产生了玄妙无比的交融共鸣,在寂寥的太虚中激荡出无声的涟漪。
琴音微转,带上几分激昂与悲壮。景象随之变幻:但见幽屹立于一方即将孕育出灿烂文明的大世界之前,面对三位自虚空尽头而来的古老魔尊合力一击。为护住这线生机,幽不闪不避,以本体硬撼,浩瀚的虚空本源几乎被击散,身形都变得透明。曦感同身受,不惜损耗自身生命核心的本源光辉,化作温暖的洪流,将幽即将溃散的灵识温柔包裹。在那段相互依存、共同守护的漫长岁月里,两人的道在无声中交汇滋养,竟于原本死寂的虚空深处,共同开辟出一片绚烂瑰丽、生机勃勃的星海秘境,那是光与暗和谐共存的奇迹。
最终,琴音变得低沉而决绝。曦与幽立于太虚之巅,遥望未来,预见了一场席卷万界的浩劫。为留下希望之火,也为创造终极的平衡之器,他们毅然以自身无上道基为引,孕育承载着双方最本源力量的双生子。分离之际,星索的琴音化为一道跨越时空的桥梁,奏响一曲蕴含着祝福与期盼的离歌,见证这超越本源、震撼古今的约定。
“那域外邪魔,其根脚便是当年被幽重创后遁走的噬界古魔之首,怨念与贪婪经万古沉淀所化。”星索琴音渐歇,语气凝重,“彼辈卷土重来,其势更凶,誓要毁掉这曦与幽以巨大代价换来的生机一线。”
宁采臣与小倩心神激荡,仿佛亲身感受到了父母那份超越时空的守护与牺牲,道心之中对自身使命的认知更为深刻。
然而,就在宁采臣尚在消化这庞大信息之时,一股诡异的波动自万千世界传来。小倩额间的虚空符文骤然灼热,她俏脸微变,急声道:“不好!时间道则正在被侵蚀!”
但见那依附于世界树的无数世界中,有一个名为“流萤界”的小世界首当其冲。其时间长河陡然掀起狂澜,本已逝去数百年的凡俗王朝之主,竟龙袍重加身,于金銮殿上“复活”,引得朝野大乱,因果颠倒;而当代几位有望冲击元婴期的天才修士,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修为正在莫名倒退,甚至连赖以成名的功法口诀都记忆模糊。这并非孤例,更多世界传来警讯:有的地域时光飞逝,弹指间沧海桑田,宗门化为废墟;有的则陷入无尽轮回,同一日反复上演,众生如困牢笼;更有甚者,一些本应在遥远未来方会降临的天灾**,被强行拉扯至当下爆发,而某些决定文明走向的关键历史事件,却被无形之手悄然抹去,导致整个世界的命运轨迹变得支离破碎,走向不可预知的深渊。
西极星君引动周天星斗之力,试图以星辰运转的恒定规律稳定时序,然而星辰轨迹本身亦开始出现紊乱;南荒祖巫联手布下都天神煞大阵,煞气冲霄,却也仅能护住核心疆域,难阻时间涟漪的扩散。万界修士,人心惶惶,这种作用于时间本源的无形攻击,比直面千军万马更令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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