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的脚踩在焚墟遗宫的第一块石砖上,脚下传来轻微震动。他没有停顿,向前迈了一步,但就在右脚落地的瞬间,整座大殿猛地一颤。
墙壁裂开无数孔洞,寒铁箭矢如雨射出,每支箭上都缠绕着火毒符文,在空中划出暗红轨迹。几乎同时,天花板崩塌,三块巨岩从高处滚落,沿着固定轨道砸向通道中央。
“退半步!”夜澜低喝,左手迅速结印,一道冰雷灵力打入脚底石砖。地面符文流转的速度顿时变慢,第一波箭雨被延迟了瞬息。
幽瞳反应极快,尾巴一甩,空间微微扭曲,两人身影错开半尺,避开了最密集的射击区。她贴在夜澜身侧,声音压得很低:“左边三步,右边两步,有空隙。”
夜澜闭眼,识海中浮现幻天塔第二层藏书《古阵解要》。他将眼前符文走势与书中记载对照,脑中迅速推演。三息发箭,五息落石,七息归寂——这是机关的运转节律。
他睁开眼:“等第七息,走Z字路线。”
两人屏息静立,耳边是箭矢破空声和巨岩滚动的轰鸣。第六息刚过,夜澜抬手示意。第七息到来的刹那,他们同时冲出,脚步交错,在箭雨间隙中穿行。
第一轮杀招过去,地面残留的符文开始重新蓄能。夜澜没有放松,目光扫过四周。这些机关不是死物,而是活阵,每一步都会触发新的变化。
他们刚踏进中殿入口,眼前是一条由三百六十块玄晶砖铺成的通道。砖面刻着星轨图,排列精密。幽瞳试着腾空跃起,却发现上方有一层无形屏障,强行跨越会引发反噬。
“禁跃结界。”她皱眉。
夜澜捡起一块碎石扔向前方。石子落在第三块砖上,墙体立刻炸开,火雷喷涌而出。他又试第二次,同样的轨迹,这次引爆的范围翻倍。
“它在学习。”他说,“不能用重复动作。”
他从怀中取出一片灵鳞片,贴在鞋底。这东西能削弱灵压传导。然后他对幽瞳点头:“你先走三步,引一部分机关出来。”
幽瞳轻点地面,身形如风掠过。三块地砖受力,两侧墙体接连爆燃。趁着爆炸余波的震动掩盖脚步声,夜澜采用倒行逆步法——退两步,进三步,打破节奏规律。
最后一块砖前,他停顿一秒,确认无异动,才迈出最后一步。
通道尽头,一扇青铜巨门矗立。门前六扇巨轮高速旋转,边缘布满锯齿刀刃,间隙狭窄,稍有不慎就会被绞碎。轮轴深入地下,连接整个遗迹的核心阵眼。
若强行突破,整座遗宫都会启动自毁机制。
幽瞳鼻尖微动,低声说:“这里有谎言的气息。机关被人改过。”
夜澜想起老者留下的那句话——“持钥者通九层”。他抬起手,按向门心处的塔纹凹槽。掌心接触的瞬间,体内幻天塔轻轻一震,门缝泛起微光。
但他没用力推开。
“这不是开启方式。”他收回手,“真正的入口不会这么简单。”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符阵。轮轴转动时,能量流向存在微小断层。每隔十二周,轴心会有一次短暂停顿,持续不到半息。
“看准时机。”他对幽瞳说,“十二周后,停顿出现的瞬间,我们一起进去。”
幽瞳点头,站在他左侧,尾巴卷紧,耳朵竖起,全神戒备。
轮盘呼啸旋转,金属摩擦声刺耳。夜澜默数节奏,眼神紧盯轴心节点。
第十一周。
第十二周。
就在轮轴即将完成一圈的刹那,运转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卡顿。
“现在!”
两人同时闪身,侧身挤入刀刃间隙。夜澜在进入的瞬间,右手一扬,一道冰雷封印打入轴心。咔的一声,轮盘转速骤降,随后彻底冻结。
身后刀阵停止转动,整条通道陷入短暂寂静。
他们站在主殿门前,面前是一扇刻满塔纹的巨门。纹路与夜澜识海中的幻天塔轮廓一致,只是更加古老,像是源自同一个源头。
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颜色偏青,不像是火光,也不像月光。
夜澜伸手,掌心贴上门板。指尖传来一阵震动,像是某种回应。
“里面的东西知道我们来了。”他说。
幽瞳靠近他身边,声音很轻:“你感觉到了吗?心跳变了。”
夜澜没有回答。他的确感觉到了。自从踏入遗宫,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越来越接近某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节奏。
他回忆起老者的话:“你的心跳频率,和当年那位尊者一模一样。”
这不是巧合。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抵住门扉,缓缓发力。巨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慢慢开启一条缝隙。
里面的空气涌出,带着尘封多年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某种枯萎的花。
门缝扩大到足够一人通过时,夜澜停下动作。他没有急着进去。
“等一下。”他说。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抛入门内。铜钱落地,滚了两圈,停住。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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