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的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新生灵剑的雏形随之轻轻震颤。他并未收回动作,而是将尚未散去的冰雷之力缓缓压向地面。黑液蠕动的速度骤然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冻结。
幽瞳立刻察觉到这一瞬的空隙,三尾齐展,身形一闪便掠至夜澜身侧。她的目光穿透昏暗通道,锁定前方尽头——那里矗立着一座由断裂骨手堆砌而成的石台,中央悬浮着一枚灰黑色晶核,表面缠绕着血丝般的纹路,正微微搏动,宛如活物的心脏。
“就是它。”她低声说道。
雷嗔站在后方,骨鞭已悄然缠上手臂。他赤足踏在岩块之上,电流在足底跳跃闪烁。白枭靠墙而立,左手护住焦尾琴,右手仍在不断敲击岩壁,指节节奏变幻不定。铁无锋则默默抬起机械义眼,扫描着晶核周围的能量波动。
“这东西不对劲。”他沉声道,“它不只是控制海兽。”
夜澜没有回应,只是向前迈了一步。右脸的疤痕突然发烫,幻天塔第一层自动开启,体内的灵力流转骤然加快。他清晰地感知到,那枚晶核正与某种熟悉的气息产生共鸣。
“退后。”他对众人说,“让我来。”
话音未落,幽瞳已抢先跃出。“我用月神之力试试。”她双手合十,掌心浮现出一团银白色火焰——那是她本源凝聚而成的三尾灵火,专克邪祟之物。
火焰触及晶核的刹那,整座石台猛然震动。血丝状符文骤然亮起,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冲天而起,在空中投射出一幅画面——
寒渊边缘,风雪呼啸。
一名十五岁的少年立于崖边,手中握着一枚残破耳坠。那耳坠泛着微弱月光,其上刻有细小塔纹。少年闭了闭眼,抬手一扬,将耳坠抛入深渊。
画面清晰得令人窒息。
衣袍右襟裂开一道口子,是三天前与族中护卫交手时留下的痕迹。风吹起他额前碎发,露出右脸那道尚未愈合的灼伤疤痕。就连他握着耳坠时小指微微颤抖的细节,也被完整呈现。
夜澜猛地后退一步,胸口仿佛遭受重击。
那不是他做的!
他记得清楚,前世坠入寒渊之时,耳坠仍挂在颈间。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信物,直至丹田破碎、肉身崩解,也从未离身!
可眼前这一幕,为何如此真实?
幽瞳察觉异样,立即掐灭灵火。然而投影并未消失,仍在空中缓缓回放。她转头看向夜澜,只见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你……”她刚开口,便被夜澜抬手制止。
他死死盯着那幅画面,识海翻腾如浪。记忆与现实的界限开始模糊,甚至让他怀疑,是否真的遗忘过什么。
就在心神剧烈动摇之际,识海深处传来一阵震动。
幻天塔第七层,首次自主激活。
一股微弱却奇异的力量自塔心涌出,如同无形屏障,将投影暂时冻结。时间仿佛停滞半息,随后画面扭曲溃散,最终化作点点光尘消散于空气。
众人沉默。
夜澜深吸几口气,慢慢稳住心神。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望向那枚已然黯淡的晶核。
“这不是记忆。”他终于开口,“是烙印。”
铁无锋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页残旧纸张——那是《器神典》的残页,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唯一遗物。他将纸页贴在晶核表面,注入一丝灵力。
片刻后,纸页边缘浮现出淡淡红痕。
“次级轮回蛊烙印技术。”他沉声说道,“能提取目标最深层的记忆片段,并加以篡改和投影。这种手段……唯有掌握灵魂印记之人方可施展。”
白枭此时也有所动作。他将焦尾琴横置于膝上,指尖轻拨一根弦。琴音低鸣,随即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灵波频率。
听着听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频率……”他喃喃道,“和幻天塔第一层开启时的波动一致。”
夜澜猛然抬头。
“你是说,这段记忆……是从我的塔里调出来的?”
白枭点头,声音极轻:“有人不仅动了你的过去,还曾侵入过幻天塔的记忆层。而且……”他顿了顿,“对方很可能知道塔的存在。”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
雷嗔紧握骨鞭,眼神凌厉。铁无锋迅速将晶核残片收入特制封印匣中。幽瞳靠近夜澜,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臂,像是在确认他的状态。
夜澜伫立原地,久久未动。
幻天塔是他重生后最大的依仗,是他逆天改命的根本。他一直以为,这座塔只属于他自己。可如今,竟有人能在塔内留下烙印?还能操控他的记忆?
是谁?
叔父夜鸿煊?冥主玄尘子?还是那位早已陨落的初代守护者?
他不知答案。但他明白一点——这场博弈,早已超越单纯的复仇。
“这枚核心是谁布下的?”他问。
铁无锋摇头:“不似幽冥殿的手法。他们擅长傀儡操控,但从不涉足灵魂层面。这是更高阶的技术。”
白枭补充:“而且,它选择在此刻触发,说明目的并非杀我们,而是让你看到那段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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