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与残影对撞的刹那,海底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夜澜的手臂微微发麻,那道幻影剑锋在距离他咽喉半寸处崩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四周恢复死寂。
幽瞳喘着气靠在石柱边,手指还在颤抖。铁无锋握锤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体内所有力量。白枭瘫坐在地,琴弦断了三根,左眼的封印裂开一丝缝隙,渗出血痕。
沧溟缓缓站直身体,左胸那片龙鳞泛起微弱蓝光。
“走。”他开口,声音沙哑,“再留在这里,谁都活不了。”
没人质疑。刚才那道来自裂口深处的力量太过诡异,连幻天塔都在夜澜识海中轻轻震颤,像是受到了某种压制。
夜澜扶起幽瞳,将她轻轻放在肩上。她的体温很低,尾巴无力地垂着。他没说话,只是加快脚步跟上沧溟。
归墟裂口仍在蠕动,但不再喷出黑潮。海水变得粘稠,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沼里。铁无锋走在最后,八柄重锤悬浮背后,机械义眼不断扫描前方路径。
沧溟带他们绕开裂口中心,沿着一条隐没在岩层下的斜坡下行。越往深处,水压越大,光线彻底消失,唯有几人身上散发的灵力微光勉强照亮前路。
“前面有东西。”幽瞳突然低语。
话音落下,沧溟停下脚步。他抬起手,指尖划过空中,留下一道血线。血珠未落,竟自行悬浮,接着猛地向一侧牵引。
轰隆——
整片岩壁剧烈震动,碎石翻滚而下。一道阶梯状的通道从崩塌的岩石中显露出来,向下延伸,深不见底。
“这是……龙冢入口。”沧溟低声说。
夜澜眉头一皱:“你说过,龙族早在十万年前就灭绝了。”
“不是灭绝。”沧溟回头看他,“是被埋葬。”
他迈步走入通道,脚步沉稳。夜澜沉默片刻,紧随其后。
阶梯极长,两侧岩壁上刻满古老符文,暗淡无光。随着深入,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变得困难。幽瞳伏在夜澜肩头,鼻尖微动:“我闻到了……骨头的味道。”
“不止是骨头。”铁无锋忽然开口,“是整支军队的遗骸。”
转过最后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海底盆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中央是一片环形高台,由无数巨大骨骼堆砌而成。那些骨骸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裂纹,却依旧散发着压迫性的威压。
十万具龙尸。
它们整齐排列,头颅朝内,脊椎指向中央一座石台。每一具尸体都保持着战斗姿态,爪牙外露,空洞的眼窝凝视着同一个方向。
“这是阵法。”白枭靠着焦尾琴支撑身体,右手指尖敲击地面,发出规律的节奏,“以龙魂为引,龙血为脉,构成封印大阵。”
“封什么?”铁无锋问。
没人回答。
夜澜走上高台,掌心贴在中央石碑上。冰雷之力缓缓注入,石面逐渐浮现出模糊文字:“血誓未断,羁绊犹存。守望者归位,方可重启。”
他收回手,看向沧溟:“你说只有月神血脉能唤醒此阵。”
沧溟点头:“你母亲是最后一位月神继承者。而你……”他顿了顿,“你体内流着她的血,也流着另一股更古老的东西。”
“什么意思?”
“你的双生灵脉,不是天生的。”沧溟盯着他,“是被种下的。种下它的人,用了一片龙心碎片。”
夜澜眼神一冷:“谁干的?”
“三百年前,那个把你推下寒渊的人。”沧溟声音低沉,“也是他,把幻天塔的种子埋进你魂魄里。”
空气骤然凝固。
夜澜站在原地,脑海中闪过前世最后一幕——叔父夜鸿煊站在祭坛之上,手中握着那枚轮回蛊虫,而母亲的耳坠在风中碎裂,浮现塔纹。
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要启动这个阵,需要什么?”他问。
“血。”沧溟说,“纯正的月神之血,加上龙族契约者的命源。”
夜澜没有犹豫,抬手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石台上。
一瞬间,大地震颤。
所有龙尸同时抬头,空洞的眼窝亮起幽蓝火光。脊椎一根根立起,如指针般齐齐转向东方。石台上的文字开始流动,重组为新的句子:
“被诅咒的塔……囚禁着最初的守望。”
夜澜心头一震。
幻天塔的第一层,正是加速修炼的空间。而此刻,他脚下这方石台边缘,竟浮现出一圈熟悉的纹路——螺旋状回环,夹杂着断裂的符线,与塔内那座时间加速阵**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铁无锋蹲下身,机械义眼聚焦地面纹路,“九幽凝时阵……传说中用来封锁时空裂缝的禁制。但它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和你的塔一样。”
“区别在哪?”夜澜问。
“能量来源。”铁无锋指着阵纹节点,“你的塔靠塔心石运转,这里是靠龙血驱动。一旦激活,时间流速会失控,可能直接撕裂现实。”
夜澜低头看着自己的血正缓缓渗入石缝。那血迹顺着阵纹蔓延,每经过一道线条,整座龙冢就震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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