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的手还扣在月璃的手腕上,掌心的塔影仍在震颤,可那股试图侵占幻天塔的幽冥印记正缓缓退散。他没有松手,反而将灵力压得更沉,冰雷双脉在经络中交织成网,封锁每一寸可能被渗透的识海通道。
“你说你是她的一半。”他声音低哑,目光却死死盯着半空中那道银线——那是幽瞳残存的意识,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始终未断。“那就让她回应我。”
话音落,碎蛋壳中的银线轻轻一颤,随即流转出一个极淡的符文。三股交错的线条盘绕成结,正是幼年幽瞳偷偷为他编过的护心结模样。夜澜心头一跳,指尖微微发紧。
月璃看着那符文,忽然闭眼。眉心金印一闪,一缕透明魂光自额前飘出,化作半个残缺的三尾灵狐虚影,尾巴只剩两根半,其中一根末端断裂处泛着黯淡血光。那虚影与银线遥遥相对,竟缓缓共鸣起来,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在无声呼唤。
“看清楚了。”她睁开眼,血瞳平静无波,“我们本是一体双魂。她在光明中守护你,我在黑暗里等待时机。只有她自愿沉寂,我才能借壳重生。”
雷嗔站在一旁,骨鞭缠臂,电弧噼啪炸响。他死死盯着那虚影,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放屁!幽瞳明明还在挣扎,你算什么东西,敢说她是自愿的?”
“你不信?”月璃转头看他,嘴角微扬,“那你告诉我,是谁在赵无极引爆母蛊时,主动切断生命链接,把夜澜推进石门?是谁咬破舌尖,用精血引爆寒能,只为多拖一秒?她早就知道,自己撑不到最后。”
雷嗔猛地一怔,鞭梢微颤。
夜澜沉默。那些画面在他脑中翻涌——幽瞳银发飞扬,尾巴卷着他甩向石门,鲜血喷洒在空中,像一场寂静的雪。那一刻,她的眼神不是恐惧,而是决绝。
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在等这一刻。
他心念一动,幻天塔第二层自动开启。书页翻动,一道古籍浮现,泛黄纸面上写着《双魂共生术·守》——“双灵共契,需以初代守护者血脉为引,一主生,一主死,轮回不灭。”
字迹清晰,毫无遮掩。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风无垢猛然抽搐,七窍黑血喷涌而出,体内无数黑色丝线疯狂扭动,仿佛要将他的神智彻底吞噬。他蜷缩在地上,手指深深抠进石缝,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鸣。
月璃眉头一皱,转身走向他。
雷嗔立刻横鞭拦路:“别碰他!谁知道你是不是又要搞什么鬼?”
“让开。”月璃声音冷了下来,“他体内的混沌丝线是冲着我来的。若我不处理,下一秒就会顺着血脉爬进你们所有人身体里。”
夜澜抬手:“让他过去。”
“主人!”雷嗔怒视。
“我说,让他过去。”夜澜语气不变,可眼神已带杀意。
雷嗔咬牙,终究后退一步。
月璃走到风无垢身边,抬手按在他心口。刹那间,她周身气息暴涨,血瞳深处浮现出一轮逆月纹,紧接着,一股无形波动扩散开来。那些原本蠕动的黑丝如同遇到烈阳,剧烈扭曲、尖叫、化作飞灰消散。
风无垢猛地睁眼。
不再是冥主才有的同心圆瞳孔,而是清澈的琥珀色。他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视线艰难聚焦在月璃脸上,嘴唇颤抖着吐出一句话:“……她不是敌人。她是……钥匙。”
说完,他脑袋一偏,再度昏死过去。
密室陷入短暂寂静。
夜澜盯着风无垢的脸,脑海中闪过三百年前的画面——那个跪在祭坛前的老者,手持塔心石,将最后一丝守护者血脉封入婴儿体内。而那婴儿,正是风无垢。
原来如此。
他是初代守护者的后裔,体内流淌着最纯净的血脉。而月璃所说的“引”,或许就是指向这个。
“所以你说的那一刀。”夜澜终于开口,目光重回月璃身上,“不是为了杀我,是为了用我的血激活第九层?”
“准确地说,”月璃摇头,“是用‘你的死亡’作为献祭仪式的起点。幻天塔第九层从不接受活人的命令,它只认终结之血。”
“荒谬!”雷嗔怒喝,“你想让主人死?做梦!我现在就劈了你!”
骨鞭扬起,雷云凝聚。
月璃冷笑:“你可以试试。但如果你真想救幽瞳,就该明白——现在唯一能唤醒她的方法,就是完成双魂归位。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人愿意承担负面情绪的反噬。”
“什么意思?”夜澜问。
“幽瞳之所以石化,不只是因为力量耗尽。”月璃抬手指向半空中的银线,“她承受了太多。你复仇的执念、雷嗔的暴怒、铁无锋的绝望、白枭的悲悯……所有与你相关的负面情绪,都被她默默吞下。这是灵宠与主人之间的隐性契约,但她太弱,撑不住。”
夜澜呼吸一滞。
他从未想过,那些藏在心底的恨意与戾气,竟会由她一人承担。
“要唤醒她,就必须把这些情绪剥离。”月璃继续道,“而我能做的,就是替她接下这一切。但代价是——这些怨念会在我体内堆积,最终让我失控,变成真正的混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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