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间,乔大年发现连城和顾云章又返回了,此时连城状态不太好。
他拖着残躯踉跄冲去,骨骼摩擦声混着粗重喘息,寿衣滴下的血在地上拖出一道红线。
到了连城身边,他喉咙里嗬嗬作响,僵硬的手本想触碰她,却死死盯住她手腕上喷涌的暗绿血液。
魂锁传来的剧痛,比自身伤口更甚。
他猛地抓向自己胸口的伤!
“乔兄!不可!”
顾云章惊呼。
晚了。
枯瘦的手指狠狠抠进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闷哼一声,硬生生掏出一团仍在微微搏动的暗红血肉,那肉里还裹着诅咒的寒气。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将这团血肉,狠狠按在连城的伤口上。
“嗤……”
一声细响,血肉瞬间融化,化作暗红带绿的液汁,疯了似的钻进伤口。
连城猛地痉挛弓起,灰败的脸上布满痛苦。
一股寒流裹着微弱生机,撞入她枯竭的经脉。
腕上的魂锁爆发出刺眼幽光,疯狂扭动。
喷涌的血流渐渐放缓,终于凝结。
乔大年做完这一切,由于再次救连城,眼中的火光骤然熄灭,重重砸在连城身边,没了声息。
“乔兄!”
顾云章劈退扑来的恶仆,扑到两人身边。
只见他们并排倒在血泊里,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可闻。
“走!”
顾云章撕下外袍,将两人捆在背上。
乔大年在前,连城其后。
“拦住他们!”
王化成嘶吼着爬起来。
恶仆们蜂拥而上。
顾云章挥刀砍去,刀光带血,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
他带背着两个人,行动迟缓,身上瞬间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始终盯着祠堂的后门。
“走!”
他撞开最后一个挡路的恶仆,踉跄着冲出祠堂,一头扎进寒夜。
夜色如墨,寒风似刀。
顾云章背着两人,在巷子里狂奔,每一步都扯得断臂剧痛。
冷汗混着血水浸透衣衫,身后追兵紧追不舍。
“分开搜!他们跑不远!”
“找到那个背尸的疯子!”
他肺里像着了火,视线阵阵发黑。
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目光扫过巷尾,望见城墙根的破庙。
那是座早断了香火的城隍庙,连乞丐都嫌晦气。
他拐进一条窄巷,冲向破庙,撞开朽坏的木门,重重跌了进去。
“噗。”
顾云章喷出一口淤血,颤抖着解开布条,将两人小心放平。
月光从屋顶破洞漏下,照亮眼前的惨状。
乔大年脸色青灰,胸口伤口泛着腐味,皮肤下已浮现蛛网般的暗绿纹路。
连城呼吸微弱,手腕伤口结着灰白的痂,魂锁印记颜色变深,像块烙铁印在皮肤上。
“水……”顾衣章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强撑着起身。
他在坍塌的神像后找到个破瓦罐,里面盛着些带冰碴的雨水。
他蘸了水轻擦连城的嘴唇。她的睫毛颤了颤,发出细弱的呻吟。
“连城小姐?”
她缓缓睁眼,视线模糊,先看到的是顾衣章带血的脸。
“顾……大哥?”声音细如蚊蚋。
“是我。感觉怎样?”
她转头看向手腕,伤口已不流血,却透着刺骨的麻。
魂锁的反噬,似乎真的被压住了。
“乔郎……”她挣扎着想坐起。
“在这。”顾云章扶她看向乔大年。
“判官说,他魂体重创,融了诅咒与精血,只剩七日……不然就会魂飞魄散。”
七日!连城浑身一颤,泪水涌了出来:“不……”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顾云章按住她,“还有七日!找到解法就有希望!”
他指着窗外。
“天没塌!地没陷!活着就不能认输!”
连城望着顾衣章眼中的决绝,又看看乔大年痛苦蹙起的眉头,眼中燃起微光。
她咬牙点头:“救他!不惜一切!”
这时庙门“吱呀”作响,顾衣章猛地拔刀,却见两个熟悉身影踉跄进来。
竟是之前护送连城先行撤离的仆从。
“顾爷!我们放心不下……”其中一人喘着气说。
“想着您带着两位,怕是应付不来……”
顾衣章收刀时,瞥见两人手里还提着个布包,里面是些干粮和伤药。
他心头一暖,原来他们不仅折返,还特意搜罗了这些东西。
晨曦透进破庙,带来些微暖意。
顾云章靠在墙上,断臂的剧痛让他无法安睡,只能警惕地听着外面动静。
角落燃着堆小火,是顾衣章用枯枝生的。
连城在火边忙碌,脸色苍白,动作却很稳。
她用破布蘸着瓦罐里的温水,轻擦乔大年脸上的血污。
动作轻得像拂尘,擦过他紧蹙的眉时,指尖微微发颤。
“乔郎……不怕了。”
她低声呢喃。
清理完脸,她拿起几株蒲公英和车前草。
是顾云章清晨冒险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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