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巅,非止于山。其悬于九天,接引星辉,下临无地,吞吐云海。此处乃西王母道场,万神之乡,洞天福地,时光于此似乎都流淌得更为缓慢而雍容。然而今日,一道急促的剑光却撕裂了这份亘古的宁静,惊散了瑶池畔嬉戏的青鸟。
纯阳子背负昏迷不醒的姜石年,身形如电,径直闯入那以白玉为栏、仙雾缭绕的瑶池仙宫。宫中侍女皆惊,待看清来人及其背上气息奄奄的人皇,更是花容失色。
“西王母娘娘!纯阳子有急事求见!” 纯阳子声音带着罕见的急迫,在大殿中回荡。
仙光一闪,一位身着华贵宫装、容貌端丽威严、周身萦绕着先天阴灵之气与长生道韵的女神已出现在殿中,正是昆仑之主——西王母。她目光扫过姜石年,凤眸之中顿时闪过一丝惊诧与凝重。
“纯阳道友?人皇陛下这是……” 她纤手微抬,一道温和却蕴含着无尽生机的青绿色仙光已笼罩住姜石年,仔细探查其状况。越是探查,她的眉头蹙得越紧。
“陛下为阻九星连珠献祭帝星,强行炼制神器,干扰星辰运转,遭那幕后黑手的冰冷意志反噬,更有一种可怕的‘抹除’之力侵染其神魂根本!” 纯阳子语速极快地将幽冥之后、九星连珠的惊变以及姜石年昏迷前的壮举简述一遍。
西王母听完,容颜之上已是一片肃穆:“竟已至如此地步……篡改帝星,操控九星,此等手笔,绝非寻常魔头所能为。那冰冷计算意志,恐是源于天地未开、鸿蒙初判之时的一点‘绝对理序’之念,于寂灭中苏醒,欲行那篡法代天之事!”
她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人皇陛下之伤,极为棘手。肉身之损倒是其次,昆仑仙药可复。然其神魂遭‘抹除’之力侵蚀,记忆、情感、乃至部分存在根基都已模糊消散,更与那星辰反噬纠缠一处。寻常仙法、佛法,乃至我的不死药,皆难根治,只能勉强维系其灵智不灭。”
纯阳子心下一沉:“连娘娘也束手无策?”
“非是全然无策,而是需行非常之法。” 西王母目光深邃,望向瑶宫之外那无垠的云海与星空,“陛下之伤,根源于星辰法则之变与那冰冷计算。解铃还须系铃人,欲要彻底唤醒他,并知其所以然,需得直面那法则的源头,于那毁灭与新生的缝隙中,觅得一线生机。”
她顿了顿,缓缓道出一个名字:“天机秘境。”
“天机秘境?” 纯阳子一怔,“陛下与地藏菩萨此前曾于一片废墟中寻得古路,遭遇河图洛书与银河逆流,那处莫非……”
西王母微微颔首:“你们所至,不过是天机秘境的外围废墟,乃上古之战遗留的残骸。真正的天机秘境,其核心乃是一块混沌初开时便已存在的天机石。此石记载着天地万物最本初的运行法则,乃至……一些关于世界终末与伊始的碎片景象。它既是此界法则的‘备份’,亦是一面可窥见过去未来的‘镜子’。”
“那冰冷意志之所以首先侵占那片废墟,正是企图染指甚至篡改天机石!唯有抵达天机石所在,或许方能找到治愈人皇之法,乃至洞悉那冰冷计算的最终目的与弱点!”
纯阳子眼中燃起希望,但随即顾虑道:“然那秘境深处,必是那冰冷意志重点布防之地,危机四伏。陛下如今状态,如何能前往?”
西王母道:“陛下虽昏迷,然其神农血脉、人皇气运乃至那丝帝星余气仍在。抵达天机石前,他可暂安置于秘境一处的孕仙池中,以池中先天一炁温养其残魂,阻其继续消散。而道友你,则需携我信物,深入秘境核心,寻那天机石。”
她取出一枚形似朱雀、燃烧着淡淡火焰的玉符,交给纯阳子:“此乃昆仑镜符,蕴含我一缕本源神力及空间道则,可于秘境中为你指引方向,短暂抵御那计算力的侵蚀。然秘境深处光怪陆离,法则混乱,更恐有那意志布下的陷阱乃至守护傀儡,一切需格外小心。”
纯阳子接过镜符,只觉一股温润却浩瀚的力量融入己身,郑重道:“必不负所托!”
事不宜迟,西王母亲自出手,以无上神通暂时稳定住姜石年的伤势,随即玉手划开虚空,一道由云雾和星光构成的奇异门户悄然出现,门后传来苍凉古老的气息。
“此通道直通天机秘境深处,贫道亦只能维持片刻。速去速回!” 西王母叮嘱道。
纯阳子背负姜石年,朝西王母一揖,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门户之中。
穿过门户,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不再是昆仑的仙家气象,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沌与秩序交织的奇异世界。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不断流转、生灭的光华,这些光华为无数细小的、不断演算着的几何符号和星辰图谱构成,仿佛踏在一张巨大无比、正在自动推演的星图之上。天空中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数条纵横交错、明暗不定的光线,这些光线如同世界的经脉,流淌着冰冷而纯粹的能量与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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