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石年外传 第213章 法则燃烧

归墟之门上最后一丝封印符文的湮灭，如同按下了宇宙终结的倒计时开关。那扇通往终极“无”的门户，彻底洞开！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智彻底空白死寂的……黑暗，如同拥有生命和重量的粘稠潮水，自门内汹涌而出。

这黑暗并非缺乏光线，而是“存在”本身的缺失。它所过之处，空间不再是破碎，而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字迹，彻底“消失”；时间失去了流动的概念，化为永恒的静止；物质、能量、乃至最基本的粒子，都在这黑暗的冲刷下，归于最原始的、无意义的虚无。洪荒世界的边缘，星辰寂灭，位面崩塌，如同沙堡般悄无声息地瓦解、消散，被那不断扩张的黑暗吞噬。

这吞噬的速度，快得令人绝望。肉眼可见地，那代表着“无”的黑暗边界，正朝着四海，朝着西岐，朝着洪荒残存的最后疆域，席卷而来！其威势，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这是源自宇宙本源的、不可抗拒的“热寂”进程的终极体现！

西岐城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无法形容的、源自存在层面的绝对压迫。心脏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呼吸变得艰难，连思维都似乎要凝固。那由无数信念节点构成的新防御体系，在这纯粹的“无”面前，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急剧暗澹。

四海龙宫，定海神针那仅存的光芒被压迫得仅能紧贴针体，四位龙王龙躯颤抖，龙血自鳞片缝隙中不断渗出，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四海的水元正在被那黑暗飞速“蒸发”，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消失，而是其“存在定义”被强行抹除！

绝望，真正的、毫无转圜余地的绝望，降临了。

面对这终极的湮灭，任何战术、任何阵法、任何个体的勇武，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这是法则层面的碾压，是存在与虚无的最终对决，而“存在”这一方，似乎已然注定了败亡的结局。

然而，就在这连绝望都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时刻——

姜尚缓缓踏前一步，他并未看向那席卷而来的黑暗，而是回头，再次望向了他守护了一生的西岐，望向了他身后那些在绝境中依然挺直嵴梁的同胞。他的目光扫过赤松子、南宫适、仲由、墨家弟子、清虚子……扫过每一位将士、修士、乃至普通民众那平静而决绝的脸庞。

一丝澹澹的、近乎解脱的微笑，在他嘴角浮现。

“诸位道友，诸位同胞……”姜尚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却蕴含着一种撼动灵魂的力量，“归墟之力，乃宇宙终结之象，其力宏大使然，非我等所能正面抗衡。”

他抬起手，指向那不断逼近的、吞噬一切的黑暗：“然，吾等抗争至今，所为者何？非为苟全性命于倾覆，非为博取虚名于末世。吾等所为，乃是为了证明——我辈存在过！我辈抗争过！我辈文明之火，曾于此间天地，炽热地燃烧过！”

“归墟可吞噬吾等之形体，可抹平吾等之造物，然，它能否彻底抹杀‘吾等曾存在’这一事实本身？能否彻底否定‘吾等曾以微末之躯，向这终极的虚无发起过挑战’这份壮烈？”

他的声音逐渐高昂，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它不能！只要这洪荒天地间，尚有一丝‘存在’的痕迹未被吞噬，只要那时空长河之中，尚有一缕关于吾等抗争的记忆未曾湮灭，吾等……便不算输！”

“今日，姜尚不才，愿以此身，燃我玉虚道果，焚我所悟法则！非为阻它，非为胜它，只为在这最终的黑暗降临前，以最璀璨的方式，证明吾等之存在！为我人族，为我洪荒，留下这……最后的光痕！”

话音未落，姜尚的身躯之上，骤然亮起了无比纯粹、无比炽烈的清辉仙光！那并非能量的爆发，而是他毕生修为、对天地的感悟、所执掌的玉清法则……乃至他自身的生命本源、神魂烙印，都在以一种不可逆的方式，开始……燃烧！

“太公！”赤松子发出一声悲呼，但他看到姜尚那平静而坚定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其心意。这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为这终局选择的，最壮烈的落笔！

“哈哈哈！好！好一个最后的光痕！”赤松子仰天长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怆与豪情，“贫道修行千载，窥得天地一缕真意，今日，便随太公一同，燃我道则，照此长夜！”

轰！赤松子周身，那清静无为的昆仑道韵化为了冲天的光焰，与姜尚的清辉仙光交相辉映！

“还有我！”南宫适怒吼，他没有任何玄奥道则，但他有百战不屈的兵家煞气与守护信念！他将手中战戟勐地插入城墙，周身气血如同烽火般燃烧起来，那是最纯粹的人道战意之光！

“仁之所至，义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燃我儒心！”仲由朗声诵读圣贤篇章，浩然正气化为白色的火焰，冲天而起！

“兼爱天下，死不旋踵！燃我墨魂！”墨家弟子周身赤芒闪耀，那是实践与守护的信念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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