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石年外传 第205章 牺牲之决

万鳞定空舟燃烧着四海龙族最后的菁华与不屈的意志，化作一道横贯终极虚无的蓝金流星，决死冲锋！船首的定海神针虚影前所未有的凝实，煌煌金光不再是柔和的抚慰，而是化作了撕裂一切虚妄、定义真实存在的无上锋芒，与归墟那否定一切的冰冷法则悍然对冲！

而对面，那由东皇太一残魂所化的守护者，手中断裂的玄黄金戈之上，那一点凝聚了归墟本源否定之力的漆黑奇点，也已蓄势待发。它空洞的双眸倒映着冲锋的神舟，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执行指令的绝对冰冷。

时间，在这片超越常理的空间里，仿佛被拉伸至极限，又仿佛凝固于刹那。

雷震子与敖丙并肩立于燃烧的舰桥，能清晰地感受到神舟每一寸结构都在发出濒临解体的哀鸣，能听到身后那些龙族儿郎燃烧龙元时血脉沸腾的轰鸣与压抑的痛苦闷哼。他们自己的法力、神念、乃至生命本源，也都如同奔流的江河，毫无保留地注入这最后的冲击之中。

没有言语，无需交流。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只剩下破釜沉舟的默契与一丝对身后袍泽、对远方故土的深深眷恋。

就在神舟与那漆黑奇点即将发生毁灭性碰撞的前一瞬——

异变陡生！

那一直静默悬浮、如同冰冷机器般的“东皇太一”残魂，那空洞漆黑的双眼深处，竟极其微弱地、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起了一丝……挣扎的光芒！

是那属于上古天帝的、铭刻在灵魂最深处、即便被归墟扭曲侵蚀也未曾彻底磨灭的……骄傲与守护的本能，在这一刻，被万鳞定空舟那凝聚了众生信念、不惜自身存亡也要前行的决死意志，所短暂地……唤醒了！

它那抬起的手臂，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金戈尖端那足以湮灭一切的漆黑奇点，其稳定的旋转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

“就是现在！”

雷震子与敖丙几乎是心灵感应般，同时捕捉到了这千载难逢、稍纵即逝的契机！

这并非击败守护者的机会，而是……绕过它，直抵其身后那归墟之门的唯一机会！

但神舟已将所有能量用于冲锋，轨迹难以更改，速度更是达到了极致。若要变向，需要一股更强大、更决绝的……推动力！

“我来！”

一声低沉却斩钉截铁的吼声自身后响起！只见那位一直沉默寡言、负责维护神舟核心阵法的老鼋长老，勐地站直了他那常年佝偻的身躯！他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双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龙族秘印！

“以吾残躯，化渡海之筏！以吾残魂，作破浪之帆！四海龙族，万世永昌！”

轰！

老鼋长老的身躯瞬间燃烧起来，不是火焰，而是最纯粹的本源水精与生命魂光！他竟是以自身存在为祭品，施展了龙族禁忌的血魂燃舟**！他化作一道蔚蓝色的磅礴洪流，如同给燃烧的流星注入了最后的、不顾一切的疯狂动力，强行推动着万鳞定空舟，在那漆黑奇点即将临体的前一刻，以一个极其惊险、几乎将舟体撕裂的弧度，险之又险地……擦着那帝袍残魂与漆黑奇点的边缘，猛地偏转了方向！

“不——！”

那帝袍残魂似乎因那一丝挣扎而错过了最佳时机，发出了一声混合着冰冷与某种难以言喻愤怒的无声咆哮，手中的漆黑奇点勐地爆发开来！

嗡——！

无法形容的湮灭波纹席卷开来！虽然未能直接命中神舟，但那恐怖的余波，依旧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万鳞定空舟的侧舷！

咔嚓！轰隆——！

神舟侧翼大片的龙鳞符文瞬间暗澹、崩碎！坚固无比的、由星辰神铁与玄冰魄构筑的船体，被硬生生撕裂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狂暴的墟煞与归墟戾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舟内！

“稳住缺口！”

“救人！”

惨叫声、怒吼声、法术爆裂声瞬间在舟内响成一片！数十名位于侧舷的龙族战士与水族修士，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湮灭余波与墟煞的冲刷下，直接化为虚无！更有许多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抛飞出去，坠入船外那无尽的、冰冷的黑暗之中，瞬间被吞噬！

神舟本身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扭曲声，航向变得极不稳定，速度骤降，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散架。

而就在这混乱与牺牲的浪潮中，万鳞定空舟，凭借着老鼋长老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那一丝偏转，终于……越过了那守护者东皇太一的残魂！

归墟之门，那不断旋转、收缩、膨胀的冰冷“奇点”，近在咫尺！

它散发出的吞噬之力陡然增强了何止百倍！神舟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每前进一寸都变得无比艰难，船体结构发出刺耳的悲鸣，仿佛随时会被那无形的力量撕碎、拉入那永恒的“无”之中。

“不行！距离还不够！神舟……撑不到门口了！”敖丙看着近在眼前却又仿佛遥不可及的归墟之门，感受着神舟飞速消散的火力与几乎崩溃的结构，眼中充满了血丝与绝望。老鼋长老的牺牲，换来的也仅仅是一个接近的机会，却无法真正抵达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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