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近人身 第8章 辞职

等到主管终于现身，何杰立刻走上前，语气坚决：主管，我要辞职。

什么？主管猛地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何杰，你一直表现不错，为什么突然要走？

何杰心里一紧，随口编了个理由：家里给我找了个工作，得回县城去。

这借口是他临时拼凑的，说出口时连自己都觉得生硬。

主管沉吟片刻，转头喊道：张娟！

不远处的张娟应声走来：什么事？

给何杰拿张离职单。张娟很快拿来表格，何杰接过表格就开始填写，填完后就交到了主管手中。

现在才15号，主管扫了眼日期，你得做到下个月7号才能正式离职。

何杰皱起眉头：为什么非要等到那时候？主管耐心解释：这是公司规定，每月7号人事部门才统一办理离职手续。

何杰无奈地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吧，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转身离开时，他的脚步却比往常轻快许多。

何杰回到辅料区后，便全神贯注地投入工作，手头的活儿干得有条不紊。

正忙碌时，陈平迈着轻快的步子凑了过来，脸上挂着神秘的笑意：“阿杰，听说你辞职了？”

何杰停下手中的动作，点头确认。

陈平见状，立刻打开了话匣子：“我早就想辞职了！跟你说，我在开发区也有套房子，每个月收租都够花了。

我来这儿上班纯粹是打发时间，不然天天闲着多无聊啊。”

听着陈平滔滔不绝的炫耀，何杰心里直犯嘀咕，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他强压着不满，语气冷淡地反问：“想辞职？离职单写了吗？”

陈平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住，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指着这点工资过活，在这儿就是图个乐子，跟你们可不一样。”

察觉到何杰态度不善，陈平讪讪地笑了笑，没再说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何杰心里暗自吐槽，这间仓库简直成了奇葩聚集地。

有人三天两头找他借钱，有人逮着机会就炫耀吹嘘。

还有人趁着夜色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想来想去，整个仓库里，也就自己和张娟还算正常，其他人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还好早早递交了辞呈，想到这儿，何杰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盘算着，临走前怎么也得和王哥好好聚一顿。

当天傍晚，何杰径直来到车间。只见王哥正和几个工友围在一起，时不时低头查看设备。

“王哥！”何杰扬了扬手，“都下班了，咋还泡在车间？”

王哥闻声抬起头，脸上挂着熟悉的憨厚笑容：“手头这点活儿没处理完。”

说着，他抬手看了眼手表，“今天得加班到九点，估计还得耗一阵。”

“好家伙，九点！”何杰咂了咂舌，搓了搓手，“本来还想约您今晚吃顿饭呢。”

“原来是这事！”王哥爽朗地笑了，“明天我轮休，明儿个咱们好好叙叙，不醉不归！”

“那就这么说定了！”

何杰笑着拍了拍王哥的肩膀，“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转身离开时，他已经开始琢磨起明天该挑哪家馆子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第二天。

这一日波澜不惊，何杰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一整天的工作。

临近下班，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瞥见屏幕上“王哥”二字，他赶忙按下接听键：“王哥，是不是该商量下今晚去哪家餐馆打牙祭啦？”

电话那头传来王哥的声音：“阿杰，今天咱换个吃法，别下馆子了，来我租的地方聚聚。”

何杰微微一愣，随即应道：“行！那我现在就出发。

对了，你住三楼还是四楼？我一时记不清了。”

王哥笑着调侃：“三楼啊！你上次才来过，这就忘啦？”

何杰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后就挂断了电话，随后何杰就出了鞋厂朝着王哥的出租房而去。

王哥的出租屋离工厂不远，步行不过十来分钟。

何杰特意绕去菜市场，精心挑选了一只香气四溢的烤鸭，还捎上一条滋滋冒油的烤五花肉。

“这下齐活了。”他满意地点点头，拎着沉甸甸的食盒朝着目的地走去。

登上三楼，何杰抬手叩响房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楼道里回荡。

不到几秒钟，门应声而开。王哥见他手里提着吃食，先是一怔，随即嗔怪道：“叫你来吃饭，怎么还带东西？

”何杰挑眉打趣：“哟，嫌少？那我拎回去独吞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笑闹间推门进了屋，屋内暖意融融，一场欢聚即将拉开帷幕。

狭小的出租屋里，抽油烟机嗡嗡作响。王哥系着褪色的蓝围裙，在局促的厨房里来回穿梭，锅铲碰撞声与热油滋啦声交织成曲。

何杰窝在旧沙发里，遥控器在指间翻来覆去，眼睛虽盯着电视屏幕，余光却不时往厨房飘——他打小没摸过锅铲，生怕进去帮倒忙，只能干巴巴地等着。

没多会儿，王哥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菜走出厨房，白雾氤氲中还带着诱人香气。

何杰“嚯”地起身，快步上前接过瓷盘，小心翼翼搁在斑驳的木质餐桌上。

不等王哥转身，他又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厨房，将灶台上剩余的几盘菜一一端出，稳稳摆在桌上。

两张木椅在桌边拉开，暖黄灯光下，饭菜的热气与两人的谈笑声渐渐填满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王哥，你这手艺真绝了！这菜太好吃了！”何杰夹了一筷子入口，鲜香在舌尖散开，忍不住赞叹。

王哥端着酒杯，笑着朝何杰扬了扬下巴：“嗨，平时都是你嫂子下厨，要不是今儿她回老家，哪轮得到我露两手！

不过实话说，我这手艺可不输她。”

何杰一边扒拉米饭，一边叹气：“真羡慕你们这些厨房高手，我就惨了，满打满算只会煮泡面、焖白米饭，连煎个鸡蛋都能糊锅。”

王哥轻抿一口酒，眼神有些悠远：“兄弟，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打小家里兄弟多，灶台边站着洗菜的功夫，都能被我妈拎过去掌勺。

不会做饭？那根本由不得你选。哪像你，独生子，从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手心里。”

说到这儿，他喉头动了动，望着窗外的暮色发怔。

何杰却苦笑着摇头：“好什么呀！等将来成家了，就我俩要伺候四位老人，想想都头大。”

王哥闻言深以为然，重重拍了拍他肩膀：“这话在理！我们农村兄弟多，再不济还能轮班照顾。

不过这些愁人的事儿，先放一边！来，干一杯！”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热气腾腾的菜香里，藏着各自说不尽的人生况味。

“阿杰，我听说你辞职了？”

“是啊，前两天刚办的手续。”何杰坦然回应。

“你不是说要做完过年才走吗？怎么这么突然就决定辞职了？”王哥满脸疑惑。

何杰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在仓库干着实在学不到什么新东西，而且跟同事相处得也不太融洽。反正迟早都要离开，没必要非得耗到过年。”

听完这番话，王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也在理。”

“其实，我也辞职了。”

“什么？”何杰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也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跟你差不多，就这两天的事。”

“王哥，你干得好好的，为啥突然要走？”

王哥神色凝重，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阿杰，不瞒你说，是家里孩子的事，我必须得回去。”

何杰一脸诧异：“上次听你说，你家小孩上小学，嫂子已经回去处理了，怎么你也得走？”

王哥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小学的是小儿子，我大儿子今年11岁，也留在老家。

这孩子现在根本无心学习，爷爷奶奶根本管不住他，经常夜不归宿。

要是我和你嫂子还不回去，真不知道这孩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说到这儿，王哥的声音渐渐低沉，脸上满是忧虑与无奈。